拍賣槌落下的瞬間，林若曦扯斷了顧承澤腕間的佛珠。一百零八顆木珠滾落在波斯地毯上，每顆内壁都刻着帶血的字迹——【LX-01 】2008.03.14到【LX-19 】2023.09.18。

"第十九号克隆體的忌日禮物？"她把佛珠按在顧承澤心口紋身處，鎏金旗袍下的微型手槍頂住他肋下，"真該讓董事們看看，承澤資本的佛珠裡藏着多少冤魂。"

顧承澤的腕表突然發出蜂鳴，【MCX-20】的激光投影映在拍賣行穹頂。當編号與展台上的古董懷表【LX-19】重疊時，星圖坐标恰好指向林若曦耳後紅痣的位置。他沾着紅酒漬的指尖劃過她鎖骨："你确定要在這裡清算舊賬？"

全場嘩然。林若曦看着大屏幕實時轉播的畫面——她搶奪佛珠時撕裂的袖口下，顧承澤小臂浮現出【LX-00】的熒光編碼。這是三小時前注射的基因顯影劑在起效，能暴露所有克隆關聯體的位置。

"五千萬！"她突然舉牌競價展台上的懷表。鎏金燈影裡，表鍊鑲嵌的十九顆紅寶石正在與佛珠共鳴，那是父親實驗室裡十九個克隆體的基因序列圖譜。

顧承澤的瞳孔微微收縮。當拍賣師喊出"第三次成交"時，他突然握住林若曦扣動扳機的手。子彈擊碎水晶吊燈，黑暗中十九道激光束鎖定了他們。

"别碰懷表背面。"他在她耳邊低語，掌心佛珠碎屑嵌入她皮膚，"蘇曼在裡面裝了神經炸彈。"

林若曦反手将佛珠塞進展品保險箱。當虹膜認證通過的瞬間，她終于明白顧承澤的算計——保險箱内層用克隆體骨灰塗抹的星圖，正與她鎖骨芯片的電路完全吻合。

爆炸聲從地庫傳來。林若曦趁亂扯開顧承澤的襯衫，他心口紋身的基因編碼正在吸收佛珠釋放的輻射。那些她曾以為代表愛意的二進制符号，實則是克隆體生命倒計時。

"你究竟殺了我多少次？"她在硝煙中咬破他下唇，血腥味裡嘗到熟悉的基因穩定劑。顧承澤染血的手掌覆住她後頸，将LX-19懷表塞進旗袍暗袋：

"這個問題，你該問1998年簽下同意書的自己。"

防彈邁巴赫撞開拍賣行護欄時，林若曦正在用激光切割佛珠。骨灰壓縮成的珠體在高溫下析出藍色結晶，顯微鏡顯示這是克隆體腦組織特有的記憶蛋白。

"左轉！"她踹開試圖搶方向盤的顧承澤。後視鏡裡追擊的直升機亮出承澤資本标志，機艙外挂的冷凍艙裡，赫然是正在複活的蘇曼。

佛珠突然在儀表盤上自動排列。十九顆珠子投射出的全息星圖，與懷表背面的坐标形成莫比烏斯環。林若曦猛然刹車——環路盡頭是雲港市兒童福利院，她五歲前生活過的舊址。

"你父親的第一間實驗室。"顧承澤擦拭腕表滲出的血珠，MCX-20的編号正在侵蝕他的皮膚，"地下三層冷凍着所有克隆體的原始基因鍊。"

林若曦将骨灰結晶撒向車窗外。結晶顆粒在空中組成DNA鍊式結構，指引向福利院廢棄的禮拜堂。當她踩過彩色玻璃碎片時，月光正将聖母像的影子拉長成手術台模樣。

"喀嚓。"

懷表LX-19突然嵌入神龛暗格。地面裂開的瞬間，顧承澤将她撲倒在十九階旋轉樓梯上。下方實驗室的環形屏幕正在播放監控錄像——穿着病号服的自己，正在将佛珠塞給渾身插滿導管的顧承澤。

"2008年3月14日，你給我的臨終禮物。"他扯開領帶露出頸動脈的針孔，"這些佛珠不是殺人記錄，而是......"

爆炸氣浪掀翻了實驗台。林若曦在濃煙中摸到冷凍櫃把手，十九個貼着LX編号的密封瓶裡，漂浮着不同發育階段的胚胎。當她舉起第20号空瓶時，瓶底的激光刻印刺痛了眼睛——【MCX-00】。

"現在明白了？"顧承澤的槍口突然對準她太陽穴，"你每摧毀一顆佛珠，就會釋放對應的克隆體記憶。當所有記憶回歸本體......"

他腕表的警報聲戛然而止。林若曦看着自己掌心浮現的【LX-00】編碼，終于想起福利院地下室的那個雪夜——五歲的她蜷縮在暖氣管道裡，窗外是舉着小熊玩偶的顧承澤在挨打。那些混混踢碎的佛珠裡，飄出的骨灰是前十九個實驗體的。

"你才是初代克隆體。"她将空瓶抵在他紋身處，"而我，是唯一自然孕育的本體。"

基因測序儀突然爆出火花。林若曦看着自己與顧承澤的DNA比對結果——98.7%的相似度中，差異部分全部來自白血病突變基因。那些她以為屬于克隆體的記憶，實則是顧承澤通過神經接駁傳輸的瀕死體驗。

"蘇曼說的沒錯，你确實擅長自我欺騙。"顧承澤捏碎最後一顆佛珠，骨灰在他掌心凝成【LX-20】的熒光符号，"你以為為什麼能活過二十次暗殺？"

實驗室穹頂開始坍塌。林若曦在墜落的混凝土塊間穿梭，腕間LX-19懷表正将佛珠數據導入中央主機。當進度條達到99%時，她終于看清全息屏上的真相——所有克隆體的死亡日期，都對應着顧承澤替她擋槍的時間節點。

"2015年9月12日。"她撫摸刻着這個日期的佛珠，記憶閃回到咖啡廳爆炸案。當時顧承澤"恰巧"出現在隔壁桌，現在想來他白西裝下的止血繃帶，分明裹着三處彈孔。

冷凍櫃突然噴射液氮。林若曦撞開防護罩時，發現顧承澤正将神經炸彈往自己脊椎裡按。他後背的【MCX-00】編号在低溫下裂開，露出皮下組織的機械元件——那是用于分擔她癌細胞擴散的痛苦分流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