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喜嗎？"蘇曼的機械音帶着電流雜音，"你每銷毀一個克隆體，他的記憶就回歸本體一分。"

林若曦扯斷頸間項鍊。珍珠墜子裡藏的微型EMP炸彈炸毀機械兵團，也令婚戒的病毒程序徹底暴走。當顧承澤渾身是血地出現在廢墟入口時，她終于看清監測屏上的真相——他們共享的不僅是痛覺，還有壽命倒計時。

婚戒嵌入冷凍艙凹槽的刹那，林若曦的視網膜炸開1998年的雪夜。

五歲的自己蜷縮在鐵皮櫃裡，透過縫隙看見少年顧承澤被綁在實驗台。父親的機械義眼射出紅光，基因剪切儀正在他心口刻生命樹紋身。小若曦咬破嘴唇不敢哭出聲，鮮血滴在鐵盒裡的蠟筆上，把畫中男孩的胸口染成赤紅。

"這就是...你的初擁儀式？"

林若曦的指甲摳進防彈玻璃，看着冷凍艙裡五歲自己的遺體。顧承澤的腕表芯片插在遺骸心口，像枚倒刺入體的荊棘戒指。

蘇曼的機械兵團撞破最後一道閘門，激光束燒焦了她鬓角的碎發。林若曦握緊EMP炸彈遙控器，卻發現顧承澤的克隆體正擋在射擊軌道上——他後背的【MCX-∞】編号裂開蛛網狀紋路，滲出她最熟悉的藍莓味止痛劑。

"你根本不懂什麼是共生！"

蘇曼的機械音突然染上哭腔，這讓她想起二十年前躲在實驗室哭的實習護士。林若曦趁機将婚戒按進克隆體後頸，病毒程序順着人造神經直搗控制中樞——整個基因墳場突然寂靜。

克隆體的瞳孔開始播放被篡改的記憶：二十歲的顧承澤跪在暴雨裡，抱着她第一次死亡的軀體哀求林父："把我的基因鍊改成止痛劑，求您讓她活到自然衰老..."

防空洞穹頂轟然坍塌。北極星光柱穿透鋼筋水泥，照在顧承澤真實的軀體上——他拖着被激光洞穿的右腿爬向她，手中攥着從冷凍艙拔出的腕表芯片。

"現在...你該明白..."他咳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微型生命樹，"為什麼我的紋身怕眼淚..."

林若曦的婚戒突然暴走。鉑金戒圈增殖出荊棘纏繞兩人手腕，倒刺紮入血管形成詭異的血脈網絡。她看見自己的癌細胞順着荊棘流向顧承澤，而他心口的紋身正将淡金色止痛劑反向輸入她體内。

"不！"她瘋狂撕扯荊棘，卻發現每斷一根都會在顧承澤身上形成貫穿傷，"解綁程序！快啟動解綁..."

顧承澤染血的手掌覆住她嘴唇。這個動作觸發了最深層的記憶回閃——2003年平安夜，剛經曆第六次骨髓移植的她，也是這樣捂住少年顧承澤的慘叫。

"當年你父親問我要不要解脫。"顧承澤的瞳孔開始擴散，嘴角卻噙着笑，"我選擇成為你的疼痛過濾器。"

北極星光束突然增強。林若曦看到光柱中浮現的量子協議，條款讓她渾身戰栗——【雙生締約方需以一人徹底量子化為代價，解除共生綁定】。

蘇曼的機械殘骸突然暴起。林若曦本能地護住顧承澤，卻見他徒手捏碎機械核心。飛濺的零件劃破他側臉，傷痕竟與克隆體後頸的裂痕完全對稱。

"遊戲該通關了。"顧承澤将腕表芯片刺入自己紋身。生命樹年輪極速旋轉，将他們包裹進量子繭房。林若曦的淚滴落在繭壁上，澆灌出二十朵血色玫瑰——每片花瓣都是不同年齡的顧承澤在說"别怕"。

當最後一道年輪閉合時，她終于看清真相：所謂永生密鑰，是用顧承澤量子化的軀體制成的止痛劑。每支藥劑瓶裡都蜷縮着少年時期的他，而瓶身的保質期正是她的壽命倒計時。

"現在換你當玩家了。"顧承澤的身體逐漸透明，将染血的婚戒推進她指根，"記得每周給北極星坐标發送心跳信号..."

林若曦在崩潰中咬破量子繭。荊棘婚戒突然暴長，将她與顧承澤尚未消散的虛影鎖成DNA鍊。防空洞的地面裂開深淵，十九具克隆體破冰而出，齊聲吟誦她五歲寫的童謠：

"疼痛變成星，眼淚凝成冰，哥哥是若曦的小衛兵..."

在徹底量子化的前一刻，顧承澤的虛影突然貼近她耳畔："我向你的鐵皮盒撒了謊——那年手術台，我早看見櫃子縫裡的眼睛。"

北極星驟然熄滅。林若曦跪在寂靜的廢墟裡，婚戒上的荊棘開出并蒂玫瑰。花瓣落地生根長成參天巨樹，樹幹上浮現出她親手刻的童年誓約：

"若曦永遠不哭，承澤永遠不疼。"

樹冠頂端，兩顆融合的心跳信号正穿透大氣層，向1998年的初夏傳送。林若曦撫摸着樹身新長出的年輪，突然摸到尚未凝固的刻痕——

【MCX-∞申請成為林若曦的疼痛過濾器，期限：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