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主殿内。
“啪。”
昭甯回身就給了太子一個巴掌,太子臉都被打得面向左側。
“知道我為什麼打你嗎?”
太子不語。
“你是大周未來的君主。君主,是萬民的本源。源清則流清,源濁則流濁。上好權謀,則臣下百吏誕詐之人乘是而後欺。你讀的聖賢書都讀到哪裡去了?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嗎?張相就是這麼教導你的?”
昭甯語氣激憤,太子自知理虧,即便這是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被打,也不敢有怨言。
“皇姐,是弟弟對不起你。”
昭甯閉眼穩了穩心神。
“你與北疆是否有勾結?”
“北疆?皇姐,我怎麼會……皇姐為何會這麼說?”
觀他的神色,不像是在說謊。
昭甯對自己這個弟弟雖談不上完全了解,但若說他能做出通敵的事情,昭甯也是不願意相信的。
難道是張相暗中謀劃?
晅祚,希望你不要再讓我失望了。
昭甯心裡這樣想着,嘴上語氣已經緩和了下來。
“這件事,皇姐會替你擔下來。往後,行事前先想清楚,你是儲君,莫要做那等鬥筲小人。”
“皇姐……”
太子心中本就有愧,還要皇姐替他擔下這罪過,心中實在過意不去。
可若非皇姐替他掩過去,他又該如何收場?
“行了。我還要去父皇那裡。就不在你這兒耽擱了。記住,此事與你無關。”
昭甯說完便邁向殿門。
容晅祚看着她的腳步,全然不似平常那般迅捷,心中自然也知道是何緣由。
隻能更加羞愧地低下了頭,不再去看那抹身影。
來到長生殿,寶公公立刻迎了上來。
“長公主殿下,這麼晚了,您有何要事呀?”
“我要見父皇。”
“這……陛下已經歇下了。公主您看,要不明日再來。”
并不是寶公公要為難這位主子,實在是建甯帝早已特意囑咐過,長公主若來,不見。
昭甯知道這是自己父皇的意思。
哪怕雲翊是被陷害的,也有心要讓他在诏獄吃點苦頭。
可昭甯覺得,這件事說到底都是他們容家人的過錯,雲翊不過是白白被卷了進來。
“咚。”
昭甯直接在殿門口跪下了。
寶公公剛想去扶,便見昭甯以手示意不要靠近,方才作罷。
可長公主就這麼跪在這裡,他夾在中間也很難做。
方才大聲說道:“長公主殿下,這怎能使得,您快快請起。”
這番話,是說給殿内的人聽的。
可是殿内依舊毫無動靜。
昭甯并未理他,隻是面向殿内大聲說道:“父皇,他就是兒臣心儀的人。一切都是兒臣自願的。求父皇為兒臣賜婚。”
委屈他做個閑散驸馬,總比丢了命強。
可昭甯話音剛落,屋内傳來茶杯強力撞擊地面破碎的聲音。
寶公公被吓得一激靈。
這是更生氣了。
建甯帝不是氣昭甯這句話,而是氣自己。
诏獄那倆北疆人在酷刑之下已經招了自己的身份,但别的抵死不說。
落花樓的門鎖,他們說是雲翊用劍劈開的。
而建甯帝比誰都清楚,絕不可能。
因為那鎖是他用玄鐵親手打造的。
不管什麼劍,都不可能劈開。
所以這件事,必然與太子有關。
可他也想保住太子。
為此,隻能讓自己的女兒受辱。
本就心中愧意難當,如今昭甯這麼做,無疑是想替太子攬下了所有罪過。
建甯帝恨自己的私心,也恨自己此時的無能。
昭甯就這麼跪着,一直跪到寅時。
終于,人倒在了長生殿門口。
“長公主殿下暈倒了,快去叫禦醫。”寶公公尖着聲音喊道。
建甯帝聞言,立即打開殿門。
昭甯一直跪在門口,他就一直坐在門後。
建甯帝看着面前的女兒,隻是一日一夜未見,她早已不似昨日壽宴初始時那般容光煥發,整個人臉色蒼白,尋不見一絲血色。
罷了,便随了她的心願吧。
“來人,拟旨。”
昭甯再醒來時,已是第二日的酉時。
醫官一直守在昭甯床邊,見她醒來,總算松了一口氣。
“公主現下感覺如何?”
“尚好。”
昭甯示意一旁的春草,扶起來起身更衣。
下榻後,轉眼便看見了放在一旁案幾上的聖旨。
“這是?”
昭甯拿起聖旨,打開。
“公主,昨夜陛下已經為您和雲公子賜婚了。”析木在一旁解釋道。
昭甯幹涸的嘴角咧起一點弧度。
“春草,為本宮更衣。”
雲翊已經在诏獄關了兩天一夜。
等不了了。
昭甯此時還有些發熱,不顧醫官勸阻,穿上大氅,策馬直奔北鎮撫司。
北鎮撫司。
“啪。”一記鞭聲落下。
“雲家将軍家的二公子,沒想到還是個硬骨頭。”
上午,建甯帝親自來诏獄見了雲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