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内,年逍翹着二郎腿大咧咧的坐在主位,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蘋果就吃,并沒有主動開口說什麼。
蕭淩恒站在他面前,右手按着腰間的佩刀,保持着随時戰鬥的準備。
年逍吃了兩口蘋果,覺得不好吃,随手扔在桌子上,看了一眼周圍,露出嫌棄的神情:“這磐虎營如今這麼寒酸了?”
蕭淩恒蹙眉問道:“你是什麼人?”
年逍轉過頭,放松的往椅背一靠,直視着蕭淩恒:“取你性命的人。”
蕭淩恒突然回想起闌州山上那名劍客:“是你?!”
他緩緩握住了刀柄。
年逍瞧着他戒備的模樣,突然笑出了聲:“怎麼,認識我?”
“不認識。”蕭淩恒眼神淩厲,“但既然來者不善,是誰都無所謂。”
年逍徹底被他逗樂了:“小子,我要是真想宰了你,你早就埋在闌州了。”
蕭淩恒打量着對方:“那你到底想做什麼?”
年逍歎了口氣:“受人之托,教你點東西。”
這句話有歧義,“東西”二字本身就意思廣泛,至于“如何教”又是值得深思的,可以是手把手先生教學子那般,也可以是讓你吃虧長個教訓。
蕭淩恒警覺:“我們不如開門見山。”
“行啊,”年逍輕笑一聲,随後說道:“從今往後,你得叫我師父,見了我得行禮,不可以質問我,不可以頂撞我,不可以忤逆我。”
“師父?”蕭淩恒眯起眼睛,“你究竟是誰?”
年逍:“我姓年,單名一個逍字。”
蕭淩恒聽到名字後震驚的瞪圓了眼睛:“你是車騎大将軍年逍?”
年逍不以為意的挑眉:“沒有前綴,就年逍。”
要不說什麼師父帶什麼徒弟呢,這年逍是真狂。
“你要收我為徒?”蕭淩恒再次确認。
年逍眨了一下眼睛,往上一挑眉,表示肯定。
蕭淩恒:“你說你是受人之托?受誰所托?”
年逍不耐煩的“啧”了一下,“你話真多,你就說你學不學吧。”
還不等人回答,年逍起身:“不學也得學,每日卯時末,城北野地,不許遲到。”
說罷,擡步就往外走。
蕭淩恒一把拉住年逍的手腕,“授人本領是需要理由的,我想知道,你想要我做什麼?”
年逍都沒想到這個小屁孩敢拉他手腕,在他的人生經曆當中,除了花太空,沒人敢這麼拉他:“我給你三年的時間,你給我打到榜首去。”
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榜首不太可能,至少打到第二。”
年逍就是第二,他的意思很明顯,花太空已死,他是永遠的榜首,你沒機會與他切磋,但你至少得打敗我。
待年逍的身影消失在營門外,蕭淩恒仍站在原地發愣。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又擡頭望了望那人離去的方向,仿佛在确認方才不是幻覺。
那可是年逍啊,連聖旨都敢當耳旁風,向來隻聽調不聽宣的年大将軍,居然收他做徒弟?蕭淩恒擡手揉了揉太陽穴,突然覺得這場雪下得有點不真實。
營門處的積雪被他來回踱步踩出了一圈雜亂的腳印。直到封卿歌尋來,他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
“怎麼?見着鬼了?”封卿歌打趣道。
蕭淩恒張了張嘴,最終隻憋出一句:“比見鬼還邪門。”
封卿歌挑眉問道:“聽說方才來的是年逍?”
蕭淩恒點了點頭。
“說什麼了?”
蕭淩恒把事情經過跟對方講了一遍,封卿歌突然嗤笑出聲:“他要收你為徒?那你可真是…撞大運了。”
蕭淩恒:“何出此言?”
“他這一生從未收過徒。”封卿歌挑眉,“你沒聽過他?”
蕭淩恒:“聽過,但是不多。”
“他可是我父……”封卿歌頓了一下,立刻改口繼續說,“他可是那人的死敵,那人一共兩個死敵,一個是花太空,一個就是年逍,當今聖上當年是以武立的儲,那人當年不服,被這倆人率軍打得滿地找牙。”
蕭淩恒挑眉:“所以,你父…”
他也頓了頓,“所以王爺當初奪嫡失敗之後,是被打去的闌州?”
封卿歌點頭:“要是當年沒有我大哥母親家中的勢力保他,他早死了。不過那時我還小,許多事記不清了。但我知道,花太空和年逍這兩個名字,在王府是提都不能提的禁忌。”
“你父……”蕭淩恒嘴太快了,“王爺的禁忌不是你大哥嗎?”
“大哥…談不上禁忌吧,”封卿歌微微拱鼻,“那頂多是不願提及。這兩個人,才是真正的禁忌。”
他壓低聲音,“比當今聖上還要忌諱的名字。”
蕭淩恒今日接收的震驚實在太多,整個人都有些恍惚。封卿歌見狀,輕輕拍了拍他的肩:“好好跟着學吧。說不定...”
他意味深長地頓了頓,“你會成為第二個花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