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艾不喝酒,所以早早吃飽放下筷子。
鄧曼和徐光禹分完一瓶酒,才開始正式填肚子。
邊吃邊聊,說到節氣,馬上十一月,過不久就要下雪了。
當然不是常年青翠的深市,他們說的是四季分明的江省。
南方的氣候平淡,唯有台風能驚起波瀾。
徐光禹喝得兩頰微紅,偏過臉問:“陳艾,你見過雪嗎?”
陳艾答得很折中,“在電視和照片裡看過。”
鄧曼憋不住笑,眼裡樂出淚水,“是不是陳你那張雪景圖?”
“嗯。”
“還真是啊!”鄧曼開玩笑的,“怪不得你和陳你能做好朋友。”
都是内心簡單的孩子。
徐光禹眼睛異常亮,“想看雪嗎?我家鄉雪景很美,曼姐也知道的。以後你想旅遊,我給你當向導啊。”
陳艾點頭,“想看的,以後有機會要去。”
徐光禹揚起笑,開始講解江省的美景和人文底蘊。他喝了酒,狀态比較舒放,說自己來深市兩年了,還是不太習慣這個嶄新的城市。
人對家鄉都有種特殊情感,他這樣說沒有任何成見。倒是隔壁桌的人不滿發聲,“不習慣就走啊!誰求你留。”
一桌三人齊齊看過去。
短短時間裡,飯館内空了幾張桌,聲音沒那麼混雜,所以才被聽了去。
徐光禹面色窘迫,想辯駁,被鄧曼攔下來。對方一副外露的痞樣,有些争論沒意義。
靜了幾秒,就在互相情緒都再沒苗頭時。
“我的錢包……”陳艾喃了一句。
鄧曼才看到,那個坐沒坐相的男人手中,把玩着一個布袋。那是陳艾的錢包,但也不排除同款,她說:“你找找身上。”
陳艾翻衣兜,褲兜,苦兮兮地搖頭。這都什麼事啊,詭異得令人頭緒短路。
徐光禹總算明白過來,這就要去交涉。
鄧曼年紀托大,讓他們倆都别動,她上前客氣地說:“這位先生,這個錢包好像是我妹妹的。”
梁有側身子看了陳艾那邊一眼,别人不問‘前因‘,那他就隻管‘後果‘。
“說說裡面有什麼。”
一聽到他的聲,陳艾就抻緊了身體那根弦,全賴前幾次莫名其妙的經曆。
她站出桌邊,有種小學生答題的認真,細細地列舉:“有一張農行卡,一張身份證,現金兩百一十元,和四張轉賬單。”
很具體,答對了,因為本就是她的錢包。梁有揣着明白,裝作思量地瞧手上的錢包。
“為什麼轉賬?”
“寄錢回家。”
“哦,現金沒多少了。”
陳艾皺了皺眉,語氣變嚴肅,“所述如實的話,請你把錢包還我。”
梁有仍是那副沒骨頭的懶相,挑眉看着她。兩秒便移開視線,同時嘴邊泛起一絲笑。
即使他瞬間恢複如常,梁三發和龜公看出來了,心裡啧啧稱奇。
這貨,外冷,内悶騷。
這不明擺着耍人嘛,徐光禹發聲,“對得上就還給我們,如果有其他問題也請說明,再者也可以喊警察。”
喲吼!在比氣勢呢。梁三發鬼主意轉得飛快,“那你先說說,跟這位‘失主‘什麼關系。”
“我們……是同事。”徐光禹回得略遲疑。
梁三發跟龜公低聲笑,“這同事真好,拿别人的事當自己事。”
徐光禹的臉青白一陣。
鄧曼終歸是女孩子,又是斯文人,眼下也不知如何好。
他們這幾人的姿态太任意,委實讓陳艾氣了氣,“錢包是我的,請還給我。”
她态度更強硬了。
不管出自什麼心理,梁有就愛看她平靜的表象崩裂。他心情奇好,也好說話,“給!”
他把錢包抛出去,很準,陳艾伸手就接到了。她最擅長整理情緒,擠出抹笑說謝謝。
鄧曼他們回桌,紛紛松了口氣,重新繼續打斷的話題。
挺熱絡,拿這邊當空氣。
梁有餘光時不時飄到那邊,忽然氣悶。他不樂意旁觀,坐直身子,像是在準備什麼。
“诶!”語氣生疏,沒多少禮貌成分,“你叫陳艾。”
肯定的陳述,陳艾聽到了,點頭。
梁有定定看着她,久到她忽略不了,友好地露個笑。
寒暄的那種,敷衍的那種。
她絲毫沒有禮尚往來的覺悟,梁有臉色沉下,打消自我介紹的念頭,起身走開。
私房菜館迎來新一波消費潮,周圍多了兩桌人,點菜喝酒鬧成一片。
鄧曼借此機會,小聲問陳艾,“錢包看過沒有,有沒有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