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看不出是個人,狐狸尾中隐約露出兔尾,受傷的翅膀剩下了骨架垂落在半空,手臂一長一短。
見他未有醒來的意思,念月将他翻了個身,此刻,靈魂正面也先了出來。
臉上絲毫看不出是個人形,半張臉生着蛇鱗,皮膚老皺一塊,年輕一塊,撥開頭發,兩隻眼睛一高一低,明顯不是屬于同一人,上唇與下唇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靈魂蜷縮,疼痛般微微發抖。
她幾乎想下意識地道出一句“沒事吧”,可又想起來人曾想要了她們的性命,便又止住了話語。
猶豫了好片刻,念月将他困在了一個術法内,掃了掃沉睡但并不安穩的靈魂,終于是良心不穩,給他渡去好些靈力。
念月邊想,她這樣做也不是出于好心,隻是為了讓他快些醒來,早些問話罷了。
開眼,環視四周,并無活人,欲起身時,又狐疑望了望地上倒下之人,見其還是無反應,便放下心起身到處在檢查一番。
時翩左臂衣袖被染紅一小塊,人昏迷在地不醒,段甯長還是趴在竹排上,竟與方先無甚區别,或許,隻是多了些牆灰覆蓋在他背後。
看來宋階将其保護地很好。
念月瞄了一眼遠處的宋階,他靠在牆邊閉目養息。
飛到空中查看,空曠的空間與來時并無多少區别,再回頭,眼前飄過兩團白霧,心頭一擰,隻因白霧所在的位置,正是碩大的鹿眼。
她湊了過去,鹿眼裡面,辨不清的白霧正在流淌。
餘光中,有人身形變矮,正想起身,卻被無形的力量按壓了下來,嘴中混亂般重複着:“痛...誰來給我...”
他不停地起身又被壓回去,突然抱頭痛哭,将自己頭發扯了一大把下來,大喊道:“我認錯,我認錯...求求你們...放過我。”
念月心生不忍,朝他問道:“若我破開,會如何?”
“我會死哈哈哈哈!你們也會死!”他手上還拽着自己的頭發,眼眸染血般望着念月,“你好香...和我融合吧...!”
看來是無法交流了。
揉了揉眉心,得想想其他法子讓他開口。
耳畔傳來神聖的梵音,随着吟唱在空中飄出古老的文字,宋階身着黑衣,挺拔如松,閉着雙眸,一手作佛家手勢,一步一念,空中便又浮出一列文字。
隻不過他額角的汗珠随着臉龐落下,腳步也一步比一步艱難。
看來此術不能久用。
“文錦”身形逐漸變化,骨架縮小,臉型變換,翹鼻平眉,竟與棺椁中少女的臉重合。
隻不過,棺椁中死去的少女此時睜開了雙眼,毫不猶豫在手上劃了一刀,深可見骨,念月驚訝,與她對上目光,少女先一愣,又作出釋然的表情。
與那先前的癫狂神色判若兩人。
“此術法不能堅持太久,觀你并無害人之心,你到底是誰?又為何要殘害無辜人?”念月望了一眼宋階逐漸緩慢的步伐,沉聲道。
少女盤腿而坐,嗓音柔和,“我自诩此間神明,是神鹿一族最後的後人。”剛說完一句,打量了念月一眼,明明比念月年齡還小眼神卻已似垂暮之人疲憊不堪,歎息,“你魂靈純粹,可願允我一求。”
“害人殺人的事我不會應。”念月冷靜道。
少女竟淺笑一聲:“非也,且還能予你好處。”
宋階以手持劍抵地而行,開始艱難念梵文,念月咬了咬唇,她不敢輕易相信少女所言。
“何願?”不若先聽聽看。
“我之過往,盡數附在了我屍體額間聖物牽塵玉裡。”
又道:“你能力高強,想必不久便可飛升,請将此物拿給神鹿老祖,作為謝禮,你可先行随意使用,但注意,一個人隻能使用不超過三次,否則,将以己身為代價。這便是我所求。”
“還請客人,将此囚禁之陣打開。我予你術法。”
如今像是在對賭,賭對,便是受人之托且得贈禮,賭錯,便又要費心竭神見招拆招。
念月勾唇,不過,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覺。
“好。”她走上前去,解開了陣法。
眼前一閃,隻感覺有何物鑽進了她手心中,腦海中多了兩道術法。
大緻看了一眼兩個術法,牽塵術用于牽塵玉,應是治療之術。
可另一個,名為分魂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