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正準備去讓人備馬車,眼前便多了輛馬車停下來招呼,二人沒多想就上去了。
在甯洲城馬車運輸這一行業倒是比較常見。
溫晚照不認得路,縱使馬車行使錯誤的方向她也不清楚。
春杏倒是大緻知道诏獄的位置,但方向是對的,所以她也沒怎麼在意,多是觀察小姐。
所以當兩人被請下馬車時,春杏有意無意擋在小姐身前,警惕留意着周圍。
溫晚照也毫無頭緒,不清楚授意之人是誰,緊繃着一根筋,要是那個金曉那個畜生,勢必讓他嘗嘗千瘡百孔的滋味。
她跟着仆從進入一個低調的院宅。
穿過彎彎繞繞的亭廊,終于到了一處白牆供狀的入口,她窺見擋不住的春景一角。
瞬間在心中做出判斷,絕不是金曉,他沒這個品味。
仆從帶到入口便不繼續往前了,溫晚照疑心踏入園子。
滿園清香,花色鮮豔,溫晚照腦海風暴,已然想着是不是原主的哪個好友。
隻是如何再想也沒什麼思緒,問春杏,春杏搖頭,眼睛是警惕的。
很快聞晚照便看見了涼亭下的背影,一男一女,男的身着藏藍色,女的一襲桃粉裙,倒是很應這滿園春色。
在瞧瞧自己,左右奔走,衣服不知蹭到何處裙擺染上了髒東西,再看自己一身素衣,早知道不選如此樸素的衣裳扮可憐了,真是糟糕。
喵——
一隻白貓猛地撲竄過來,她感覺眼前一黑,随後重物離去,她倒在了花叢中。
“小姐,您沒事吧。”
春杏拉着自家小姐起身,拿着手帕輕拂過溫晚照白裡透紅的皮膚。
溫晚照任由春杏幫着自己整理儀容,下意識聞聲去尋那白貓,隻見那隻白貓與一隻橘黃貓打得難舍難分,簡直要融為一體。
她忍不住輕蹙鼻尖,再轉移視線時,望向一雙柔情眼。
滿眼的關切,正是那藏藍服飾男子。
“晚照,你來啦!”
“可還記得我!”
一聲嬌俏明媚的嗓音入耳,溫晚照定睛一瞧,七公主!
她竟然還未回京?
“我三兄的白貓甚是頑劣,今兒倒是不小心傷着你了。”
竟是兄妹,單論長相來說倒叫人識不出。
溫晚照笑看這個明媚的少女,搖了搖頭道:“無礙,是我擋着它打架的道兒了。”
接着又道:“公主叫我來是何事?”
其實她想問的是她今日叫自己來是否跟沈硯之有關,但又摸不清她的态度,隻好先作罷。
春杏已經幫溫晚照整理好面容,七公主牽着她涼亭去,嘟囔道:“無事便不能來找你了嗎?”
七公主為兩人簡單介紹了身份,兩人點頭示意過後七公主又開始說話:“你想好要什麼獎賞了嗎?”
如若是平常,溫晚照大可随口說出一件物件,可她到底不希望沈硯之出事,猶豫半響,倒引來了公主的一聲輕歎。
“你是想着沈硯之吧?”
溫晚照假笑點了點頭,最終還是道:“原本是想為他求情,可轉念一想,公主是通情達理之人,定不會委屈清白之人,所以我也便不煩公主的心了。”
“至于獎賞,上次我請了公主一段飯,這次公主邀我賞花,已然是我幸。”
“你……”
七公主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擡頭望向自己兄長。
三皇子便道:“姑娘既然這樣說,我也不好佛了姑娘意,你要是想來便可随時來,如何?”
溫晚照寵辱不驚,這三皇子還真是愛屋及烏,這也合她意,點頭答應了。
此事本該就這樣過去了,奈何七公主不願,埋怨了他兄長一番,又對溫晚照耍賴:“不算,那是兄長答應的,不是我!”
此時的公主就如同一個鄰家妹妹般,讓人感到親切。恨不得什麼都答應她,溫晚照本身也有點不會拒絕這樣的女孩子。
正騎虎難下,打算告訴公主自己要一支金钗便可。
卻被他兄長拉過去,“别再胡鬧了,我這景色還不值那些俗物。”
七公主白了他一眼:“又不是個個像你這般脫俗,不染白金真金。”
溫晚照此時也不想目睹二人的“争執”,正欲告辭,卻聽七公主俏聲說着。
“沈硯之無事,父皇這次是氣壞了,可能會對沈硯之用些刑罰。”
“你也知道嘛,我是因為沈硯之才來的甯洲城,父皇舍不得罰我,要怪罪到别人身上!”
她說起這個有些郁悶:“我見過他,也親眼見着姐姐你,我是真放下了,可到底還是牽連了他。”
此時溫晚照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寬慰她,要怪也是怪那些失心瘋的人牙子。
“好了,誰還沒有個少年心事,此事便了了,不許再多心。”
“獎勵你的勇敢,牛奶可全糖。”
七公主驚呼一聲,随即怨道:“你個奸商,你有一整個奶牛場,卻隻給我喝那麼一丁點兒。”
溫晚照敏銳地眼睛一亮,雖說牛奶不在尋常百姓間普及,但未必沒有人專門養殖乳牛賣給達官貴人,她現在缺少的是介紹的中間人。
“你喝多了腸胃又受不住。”
七公主沒在理她,轉而對溫晚照道:“甜奶可好喝了,等會兒你嘗嘗。”
不久仆從便端上兩壺熱飲,一壺是牛奶,一壺是碧螺春。
七公主隻喜歡牛奶,加了許多糖和蜂蜜,直到三皇子忍不住制止才罷休。
三皇子為溫晚照也斟了一壺,讓她自己加蜂蜜或糖。
最令她驚奇的是,三皇子将兩者融合,搖晃,這不就是奶茶嘛!
許是她目光太過直白,三皇子柔聲問道:“姑娘也喜歡這般吃法?”
她可喜歡了!
三皇子給她斟了一杯新的,奶香混着茶香,熟悉的味道,甚至更為醇厚。
“茶這麼苦,混着怎麼會好喝。”
七公主顯然不信,她是個重度嗜甜者,不喜歡一絲苦味!
溫晚照提到自己喜歡的,那是極力推薦:“牛奶的比例大于茶,又有糖的中和,不會苦的。”
如果可以,加些草莓,葡萄之類的水果進去就更加美妙了!
簡直是夏日飲品最佳。
等到六月份,她也是可以品嘗新品了。
溫晚照與三皇子有着共同愛好,也不似先前那般拘謹,倒像是相見恨晚的老友,侃侃而談。
此時,外面傳來一聲急報,打破了這份安好。
來人附耳對三皇子說着什麼,隻見三皇子神情愈發憤怒、焦急。
“沈硯之越獄了!”
溫晚照噌地站起來,為何每次聽到沈硯之的消息都如此詭異。
她心中焦灼,也不知道沈硯之是不是又犯了病。
“被抓住會罰得更嚴重嗎?”
她目光投向七公主:“沈硯之有精神疾病,應當是犯病了才會如此。”
可這是诏獄啊,他怎會輕松逃脫,怕不是手刃了許多官兵,這下好了,無罪也成了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