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聽完這一番話内心有了計較,不錯,能文能武,内心對這周嘯闌更是喜歡了。看氣氛不對,又扯着青葉翠竹給她們看她的繡樣,轉了其他話題,幾個人在院内有說有笑的。
“什麼?她在你家?!”
北鎮撫司的公廨内,周嘯闌在桌案前正在看遞上來的條陳,被程川一嗓子吼得腦門上的青筋都跳了跳。
他不耐道:“嚷嚷什麼?”
随後他往那桌案上丢了條陳,從懷中摸出一個玉瓶,放在桌案上,擡了擡下巴示意程川。
“把這個送到府上去。”
程川還未從剛剛的震驚中緩過來。當初周嘯闌吩咐他把她們娘倆救出來時讓他将紙條塞給趙柔柯,他壓根沒看紙條,誰知那上面的地址是周府。
把兩個已經死了的死囚放在家裡,這是多大的膽子。不過他又轉念一想,錦衣衛指揮使的府邸,誰敢搜?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隻是這桌上的玉瓶讓他意外,這是北鎮撫司獨有的上好金創藥。
程川摸了摸下巴,看着他家大人總覺得哪哪都不對勁。從前抓的探子也有好些是女子,他施刑可是連眼睛都不眨,如今倒是憐香惜玉。
周府的大門在申時被敲響了,趙柔柯在躺椅上搭着毯子睡得迷迷糊糊被丫鬟青葉給喚醒了。
“姑娘,起來上藥了。”趙柔柯醒來看見丫鬟青葉拿着一個玉瓶。她看了看自己的手,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她倒是忘了自己的手受傷了。丫鬟已經把藥打開了,清涼的草藥香從瓶子裡溜出來。
“這藥是哪裡來的?”她問道。
“是程千戶送來的。”青葉答。
她縮回了手。
“程千戶走了麼?”她又問道。
“剛走。”
“哦,那追上去,還給他。”
青葉不解,“啊?”
趙柔柯在内心腹诽:有病。把她傷了遣人來送藥,這算什麼?
她往那躺椅上一躺,将書往臉上一蓋,聲音從書下傳來。
“誰傷的,誰親自送來。”
眼前人是公子的客人,青葉隻好去傳達。
周嘯闌看着被退回來的玉瓶,又看了一眼程川,皺着眉,臉色複雜。
“罷了。”他将玉瓶收起來放進胸前。
公廨外,天色已經接近黃昏,天邊泛着淡淡的紫,周嘯闌看着那天色,問程川,“那事查清楚了麼?”
程川收起剛剛臉上那抹玩味之色,正色道:“人已經查出來了,是錦衣衛的一個兄弟,現在關押在暗牢,隻是......"
他猶豫了一下,這人還和他一起在戰場上出生入死過,如今這般咬牙死守,也不知為了誰。
程川繼續道:“手段使盡了,他也是錦衣衛,早就知道我們的手段,死活咬死無人指使,隻說是私怨。”
周嘯闌收回看向天際的眼,垂眼看着手下壓着的那一沓紙,
“給他個痛快吧。他不會招了。”周嘯闌道。
程川應聲回是便下去了。
周嘯闌腦子裡一直思索着當日趙清遠進入诏獄的事。那日趙清遠剛被押進诏獄,他正要審問,卻得到宮裡急召。緊接着他再回到昭獄時,趙清遠便被割了舌頭,剜了眼睛,五感俱失,一雙手也斷了筋脈。
他直覺邊關叛亂案不簡單,薛備留守多年為何突然叛逃?這中間的原由并非是趙清遠用人之過就能揭過去的。那聖召太過巧合,像是有人掐準時間阻止他查下去。
因此他将計就計,在抄家那天故意讓程川在趙府大肆搜索,透露出有東西還在趙家的假象,讓人誤以為趙清遠已經招了。
無論他們搜的是什麼,對方必然會有動作,程川昨日從亂葬崗回來便向他彙報了當時情況,看來對方已經坐不住了。
今晚,便是魚兒上鈎的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