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峤好久沒叫過商浔硯“三叔”了。
她在潮濕的檀香裡驚醒,被褥間陌生的沉香氣息讓心跳漏了半拍。
冷汗浸透真絲睡袍,林峤望着帳頂的流蘇穗子,記憶像浸了水的宣紙洇開。
消毒水的氣味在夢境裡格外刺鼻,林峤睜開眼時,發現商澤林坐在床邊。
"你怎麼在這兒?"林峤臉色蒼白,聲音帶着沙啞。
商澤林似乎不知怎麼開口,喉結滾動出遲疑的弧度:"前幾天見你魂不守舍,怕你出事就偷偷跟來了。"
“是你救的我嗎?”林峤問他,視線卻看着門外那道颀長身影。商浔硯正背對病房站在窗前,黑色手機邊緣反光随着通話節奏明明滅滅,像暗夜裡飄搖的螢火。
“舍命相救呢,”商澤林桃花眼上揚,故意開玩笑逗她,“以後可要叫我恩人了!”
林峤臉色蒼白地嗯了聲,吃完藥沒多久就睡着了。
林峤再醒來時,睫毛輕顫的瞬間,正撞進商浔硯幽潭般的眼底。
男人搭在白色被單上的指節驟然收緊,喉結在絲質領口上方極輕地滾動。
那些未來得及藏匿的晦暗情緒,在鏡片後凝成深秋霜露,墜在她尚未清醒的眼睫。
“三叔……”女孩在意識尚未完全清楚時,沙啞地喊着他。
"餓不餓?"男人向後靠進椅背,鉑金袖扣擦過手腕的珠串發出輕響,“我叫人送點吃的。”
“我不餓。”林峤攥緊袖口的指尖微微發白,仰頭望進男人深不見底的眼瞳,問出始終牽挂着的問題,"在河裡...是商澤林救的我?"
商浔硯垂眸,纖長的睫毛在冷白肌膚上投下鴉羽般的陰影,像被月光割裂的荊棘叢。
“是。”
男人腕間沉香木珠串沁出凜冽雪松香,在兩人咫尺距離裡織就無形的網。
從那天之後,林峤就開始整天圍着商澤林轉,好像視線和生活裡,再也沒有看見過商浔硯的影子。
【小喬】:是誰送的,主動承認不打!@所有人
“24K純金姐妹花”群裡,林峤發了個怒火表情,不多時,大家紛紛冒泡。
【耿裡耿氣】:你們用上了?牛逼!
【溏心小豆子】:我不造啊,誰這麼缺德送這東西!
【靜月】:真假的,商浔硯不是傳說有隐疾嗎……
群裡炸開鍋,消息刷屏,手機在掌心瘋狂震動,林峤從這一堆回複裡,精準判斷出罪魁禍首。
【小喬】:别裝,是不是你!@溏心小豆子。
唐星若震驚:你怎麼知道?!
【小喬】:除了你沒有别人了!(被判死罪立即行刑·jpg)
【溏心小豆子】:大王不要啊,再給臣妾一次機會!
【耿裡耿氣】:那你昨晚真睡到栖港男神了?@小喬
【溏心小豆子】:對呀别想岔開話題,我的體驗報告呢?
【小喬】:我要工作了。
原本氣勢洶洶來興師問罪的林峤,默默地遁了。
她總不能承認,自己連商浔硯的一根手指都沒睡到吧。
辦公室傳來敲門聲,林峤說了聲“請進”,嘉姐憂心忡忡走進來。
“林總,《聽見心聲》綜藝項目遇到點麻煩。”
盛夏的日光穿過百葉窗,在總裁辦公室的地毯上劃出明暗相間的琴弦。
林峤将手機倒扣在檀木桌面時,金屬邊框與實木相撞發出細微的脆響。
“怎麼回事?”
"馮玮撤資了。"嘉姐攥着文件夾的指節泛白,絲質襯衫後背洇着汗漬。
她将文件輕輕推過桌面時,林峤注意到她新做的美甲缺了一角。
"上次酒會,小鹿得罪了他。現在他放話要我們鄭重道歉,否則,會考慮《跨界音潮》……"
“聽說他昨天就和《跨界音潮》的導演吃飯。”林峤輕笑一聲,端起早已冷掉的咖啡。杯沿殘留的玫瑰色唇印在瓷白杯壁上洇開,像一簇将熄未熄的火苗。
“秦靜倒是會撿現成的便宜。”
誰都知道,林峤和秦靜從幼兒園就開始争小紅花了。她們表面相親相愛,背地裡任何事都要争出個高低。
當時《聽見新聲》因手握獨家XR技術專利,在招商會上大放異彩。秦靜捏着《跨界音潮》項目書,臉都氣綠了。
如今見馮玮與林峤撕破臉,她迫不及待向馮玮遞橄榄枝,誓要壓過《聽見新聲》的風頭。
“林總,其實……”嘉姐将馮玮的撤資協議輕放在辦公桌上,翡翠镯子磕出細微脆響。
"馮制片要的不過是個台階。"她傾身向前,翻開公司藝人冊,落地窗外暮色正濃,霞光給藝人宣傳照鍍了層血色,小鹿那張新拍的打歌照在光影裡晃了晃。
"不如我們舍棄小鹿,和她同類型藝人,咱們公司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