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濾過的夕陽光暈在林峤發梢跳躍,她蜷在法式雕花沙發裡,鑲鑽手機在蕾絲抱枕間不停震動,二十四條未讀消息全是各色精緻甜品。
覆着金箔的芒果慕斯塔,淋着玫瑰蜜的拿破侖千層,還有做成婚紗造型的馬卡龍塔。
「除了芒果慕斯塔還想要什麼?」
最新消息跳出時,桌上水晶花瓶裡的厄瓜多爾玫瑰正好墜落一瓣。
她咬着唇抿出酒窩,珊瑚色甲油在對話框敲出清脆聲響,Cartier釘子手鍊滑過腕骨,在羊絨地毯上投下細碎光斑。
她今天穿了件香芋紫粗花呢套裝,珍珠紐扣随着笑顫的動作泛着柔光,像散落一地的月亮。
"在看什麼這麼開心?"瓷杯與大理石材質的桌面碰撞出輕響,商澤林将咖啡推到她面前,馥郁玫瑰裡混着楓糖漿的甜香。
“我在挑商浔硯給我發的甜品,”林峤翻轉手機,屏幕上是草莓芭菲。
綿密奶油堆成雪山頂,鮮紅莓果綴在其間。
“他買下一家甜品坊,把巴黎麗茲酒店的主廚挖來,做我喜歡吃的甜品。”
商澤林用銀匙緩緩攪動咖啡,看着深褐漩渦吞沒方糖。他今天沒系領帶,灰藍條紋襯衫解開兩顆扣,卻仍掩不住喉結處緊繃的線條。
"你們最近……似乎親近了很多。"
林峤歪頭時卷發掃過鎏金椅背,梵克雅寶四葉草耳墜蕩出流光,“有嗎?”
"我和商浔硯就在一起了十天,不對,二十天……?"林峤掰着蔥白手指細數。
玻璃幕牆外掠過鴿群,商澤林看着她在光影裡鮮活生動的臉。
她不會知道,此刻她提及那個名字時,眼底搖曳的光比蒂芙尼櫥窗的鑽石更灼人。
“對了,差點忘記正事。”林峤收起臉上笑容,關掉手機屏幕。
“當年我在泰晤士河落水,真的是你救得我?”
銀匙跌入杯底的響動驚落玫瑰花瓣,商澤林指尖無意識摩挲左腕光潔皮膚,"不是我還有誰,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暮色将邁巴赫的漆面鍍成熔金時,商浔硯正摩挲着沉香木手串。後座堆着七個鎏金甜品盒,最頂上那枚芒果慕斯塔還凝着冰露。
"商董,榮光星娛到了。"劉文話音未落,餘光瞥見街角咖啡館的落地窗——林峤和商澤林坐在一處,兩人目光久久對視着。
車載香氛突然嗆得人窒息。劉文聽見後座傳來珠串崩裂的脆響,十八子沉香木珠滾落真皮座椅,如同他瘋狂飙升的心率。
"要...要通知太太嗎?"他聲音發顫,後視鏡裡商浔硯正在整理鉑金袖扣。
男人今日罕見地穿了戗駁領西裝,眉骨在暮色裡淬出刀鋒,仿佛要去戰場而非送甜品。
“不用。”商浔硯鏡片後的黑眸閃過冷光,指腹抹過甜品盒凝結的水珠,“在這等我。”
劉文看着他朝咖啡廳走去的背影,緊張得口幹舌燥,連握住方向盤的手指都在顫抖。
誰不知道太太婚前一直暗戀商澤林,竟然被商董抓到他們私會。
地獄級修羅場要開始了。
“商澤林,我們是一起長大的情分,”林峤注視着商澤林琥珀色瞳孔裡翻湧的情緒,“你不要騙我。”
商澤林喉結滾動,剛要說些什麼,玻璃門上的銅鈴突然叮鈴作響。
林峤擡頭去看,瞳孔倏地收縮,指尖将咖啡銀匙攥得發燙。
水晶吊燈下,商浔硯的剪影像柄裁開暮色的銀刀。高定西裝裹挾着雪松香,随着他邁步的動作在空氣裡劈開凜冽的弧線。
商澤林循着她目光去看,全身僵硬,起身時碰翻了咖啡杯,褐色的液體在米色桌布洇開刺目的痕。
“三叔,你怎麼來了?”
商浔硯卻連餘光都不曾分給他,徑直将鎏金甜品盒擱在林峤面前。
“我來見我太太,不行?”
“當然……行。”商澤林尴尬的聲音近乎蚊蚋。
林峤有點慌張,商浔硯不會誤會她還喜歡商澤林吧?
她正在掙紮着如何解釋,商浔硯坐在她旁邊的沙發上,親昵地攬着她腰。
"新聘的甜品師做了十二種水果撻。"他屈指叩開盒蓋時,鉑金袖扣折射的冷光掠過林峤的鎖骨,"你嘗嘗哪款最合口味。"
商澤林眼見着他給林峤拆開包裝,骨節分明的手捏着銀叉将芒果撻送到她唇邊,不知為何心裡像是有根刺。
“三叔還有時間做這種小事,不是很忙嗎?”
林峤睫毛輕顫,貝齒咬住酥皮時,聽見頭頂傳來一聲輕笑:"沾到糖霜了。"
商浔硯的拇指撫過她唇角,溫熱的觸感驚得她後頸發麻。
“我不覺得,”男人慢條斯理地擡起眼,藏着淩厲,“她的事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