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男人褐眸肆無忌憚地打量宓瑤,桓冠斌恨不得奪刀把男人砍于馬下。
“你這蠻橫無理的野人,你與嫮嫮雲泥之别,嫮嫮與你成婚,跟皎潔明月被染上髒污有何不同!嫮嫮甯死也不會願與你這樣的劊子手成婚!”
聽到桓冠斌替自己發言,宓瑤本想開口,就聽馬上男人嗤笑出聲,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穿透遮面的皮革沾染了幾分暗啞的厚悶。
見坐在潮濕茅草上凍得瑟瑟發抖的美人仰頭看向他,蕭欻并未移開眼眸,目光交錯,他張嘴譏諷:“蠢人不懂,财權才是美人最好的補品。”
隻有金銀的堆砌,才能在嚴寒中照養暗香滿盈,嬌弱可人的名株。
嬌妍的花兒在這破爛的牛車上可吸取不到任何養分,隻會逐漸枯萎。
“你……”
桓冠斌正想反駁,就聽到身後傳來女子軟糯輕柔的嗓音:“蕭郎,你說的真好。”
宓瑤說完,擡手朝蕭欻伸去。
“我被惡人擄走,幸而郎君趕來救我。”
“嫮嫮!”
桓冠斌眼眶又溢滿了淚花,“你已親眼見到這莽夫,你還願與他成婚?”
“蕭郎威岸英俊,我見之更為欣喜,為何會不願與他成婚?”
這話不是宓瑤亂說,書中從未說過男主英俊,隻說他猿臂蜂腰,身量八丈,長了一張原主不喜,看之厭惡的臉。
而這張臉卻極得屬下信服。
這樣的形容讓她以為蕭欻會是國字臉濃眉長相蓄胡的模樣,但現在看到本人,卻比她想的要好許多。
人肌膚不白但也不黑,處于淡麥色與黃白之間,天庭飽滿,狹長的眼眸猶如名劍精雕細琢,鋒芒畢露。
下半張臉雖被皮革遮擋,但明顯是窄臉。
與這時代推崇的俊美不同,蕭欻的五官深邃,長相充滿了淩厲的攻擊性,以原主偏愛魏晉風流的審美來說怪不得會不喜。
手放在寒風中,隻是片刻宓瑤就冷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正想要不要放下,蕭欻策馬往前握住了她的手。
粗粝寬大的手掌猶如火爐,讓宓瑤暖的一顫。
宓瑤感歎于蕭欻掌心的溫度,蕭欻則是驚歎于手中的觸感。
似花似玉的柔夷讓人覺着若是用力便像軟雪般捏化了。
帶着厚繭指腹來回摩挲了掌中軟玉幾次,蕭欻真怕捏斷了她的手,所以伸出另一隻胳膊握住她的腰肢,把她抱到了馬上。
手軟人也輕的像是霓裳鳥羽,如麝般暖香襲來,蕭欻眼眸微眯,握在宓瑤腰上的手緊了緊。
視線猛然升高,宓瑤沒什麼壓力地往後靠在了蕭欻身上。
他身着黑貂裘,再加上身強體健,體溫比她高出數度,隻有靠近他,她才覺得她能活過今晚。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見宓瑤與蕭欻姿态親昵,桓冠斌心如刀割,知道今夜逃不過蕭欻清算,幹脆自己開口求個了當。
“嫮嫮覺得如何?”
低沉的嗓音靠近耳畔,除了聲音帶來的震動,還有濡濕的熱氣。
宓瑤身體無意識地瑟縮,蕭欻以為她是在情郎面前裝不住了,卻聽她語調倦怠道:“蕭郎既然都說他是擄了你的女人,既是冒犯了你,自然該你決定該如何處置,我聽你的。”
宓瑤沒有為桓冠斌求情的意思。
在書裡面,男主找到了原主之後,并未殺了桓冠斌,而是當着原主的面劃爛了桓冠斌的臉。
隻是原主吓暈過後,以為男主殺了桓冠斌,所以對男主生起了報複的心思。
後面知道桓冠斌沒死,也沒辦法讓蕭欻死去的孩子複活。
原主對桓冠斌有多少情分她不在意,她就是來度假,蕭欻是毀桓冠斌的臉,還是殺了桓冠斌對她來說都無所謂。
反正都是紙片人,隻要不耽誤她享受,誰關心紙片人的命運。
想是那麼想,寒光略過,劍刃挑起的血珠融入雪花從上灑下,在桓冠斌慘叫中,宓瑤摸了摸臉上濺上的溫熱,看着手上的猩紅腦袋有些發昏。
不知是被吓,還是在雪地裡待得太久,寒風侵肌,宓瑤頭一沉暈了過去。
感覺到懷裡的身體癱軟,蕭欻翹了翹唇,沒再看跪坐地上痛呼不止,泣涕如雨的男人,抱着人策馬回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