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欻自然沒有閑情逸緻叫她閨名,與她在冷風中打情罵俏。
看出她不怕他的威脅,蕭欻收回了目光。
沒挨過打的人自然不知道棍棒打在身上會有多痛,虞少陽還未到蜀地,他現在還得供着她,等到往後他總有手段讓她聽懂他說的每一句話。
蕭欻不發一言地拂袖而去,瞧着蕭欻倒三角的寬闊背影,宓瑤嘴角的笑片刻後才慢慢垮下。
她不知道她算不算讓蕭欻吃癟了,反正她依然覺得氣悶。
“你可否聽過,蕭欻與他去世的大哥有仇?”
知道虞琇平日喜歡打探府邸隐私,宓瑤一邊往聽松院走,一邊朝她問道。
“蕭家下人倒是沒提過這個,若是阿姊好奇,琇兒去打聽就是了。”
看出宓瑤想管蕭家小子的閑事,虞琇雖然不滿,但還是把自己打聽的消息全都實話實說了出來,“姐夫跟他大哥有沒有仇不曉得,但蕭府的下人都知道姐夫不怎麼親近三個孩子,聽說是因為蕭老夫人去世前,逼姐夫把兩個孩子記在他的名下,姐夫不高興所以對他們冷淡。”
“他若是不喜歡被人喊爹,就不會收什麼養子。”
宓瑤回道。
她不覺得蕭欻讨厭小蘿蔔他們,而是覺得這是他養育孩子的方法。
他常年在外,沒工夫細心照料孩子,幹脆培養他們像是野獸一樣成長,不要把他當做依靠。
因為他明顯不怎麼喜歡馬家人,也不像是那種把别人看法看得比自個想法還重的傻子。
不過就是想通了這點,她依然不覺得蕭欻就好了。
在自己明顯受了委屈的孩子面前,聽外人的話來怪罪自己的孩子,不管他的教育方法是什麼,他的腦子裡都全是水。
*
小蘿蔔兄妹三人共住聽松院。
一個離主院最遠的院子。
除了位置偏了點,院子本身還算不錯,方位考究,幾個屋子的朝向都見得到光。
看得出院内經常打掃,院中花草一派勃勃生機,下人們沒有躲懶敷衍。
隻是光照顧花花草草有什麼用,小主子被揍一個不管。
宓瑤的氣一直到進了蕭良房裡,看到他與妹妹頭靠在一起閉眼睡覺才消了下去。
平日小蘿蔔看到兩個哥哥就躲,一副不認識兩人,免得被他們抱走的模樣,如今蕭良受委屈,她緊緊拉着他的手,聽到動靜閉着眼的眼睜了睜,看到宓瑤也沒有松開哥哥的手,而是蹭了蹭蕭良的臉,貼他貼的更緊。
見狀宓瑤摸了摸她的臉蛋,見她把蕭良的臉推到她手邊,她也伸手摸了摸。
兩張小臉一樣的滑嫩,一樣的肉乎乎。
“好了,睡吧。”
見小蘿蔔再次閉眼,宓瑤才離開屋子。
“二郎回來後就跟小娘子在房裡說話,說了一會兩人就睡了。”
蕭良的嬷嬷在宓瑤跟前解釋道,“我給二郎換了衣裳,淨了面,廚房也準備粥食,等到二郎醒來就端過來。”
瞧着局促不安的周嬷嬷,宓瑤倒不是想為難她。
隻是覺得蕭欻實在沒有找内政管理人員的眼光。
這個周嬷嬷并不是喂養過蕭良的乳母,而是蕭欻下屬的遺孀,因為婆家容不下求到了蕭欻這裡,蕭欻就把她留在府中照顧蕭良。
在婆家被欺負到活不下去的女人,到了蕭良身邊自然也不會立起來。
人的品性還成,但就是膽小怕事,遇到事就是想找人求救也不敢開口,隻敢在路邊像個沒頭蒼蠅似亂轉。
“知道給自己找活就行,沒有哪家府邸會銀錢多的沒處使,養一群沒用的下人在府中白吃白喝。”
宓瑤不隻是敲打周嬷嬷,而是将院中的下人都一一看過,特别是神情心虛的範嬷嬷。
兩個嬷嬷都不是乳母,周嬷嬷對蕭良還算盡興,範嬷嬷則是靠跟馬阿婆的親戚關系,來蕭府養老的。
“沒了小娘子伺候,範嬷嬷你每日悠閑,不是睡大覺就是跟親戚嗑瓜子,日子過得比我還逍遙,我這個人心眼小可看不慣這些。”
“虞娘子,我冤枉啊,小娘子換下的衣裳我每日都有打整……”
“不然還要我來打整?”
宓瑤嘲諷地翹了翹唇,“别光想着我來提點你們怎麼做,我是來當主子,不是來教你們怎麼當下人的,自個動腦子想想平日怎麼做才算對得起你們領的月錢,今日事若是還有下次,我這人不愛聽人狡辯,該轟出去的轟出去,該賣了換新的便換新的。”
知曉沒有個長久盯着内宅的管事,她這番敲打的效用也維持不了太久。
所以回到廂房後,宓瑤開始沐浴保養,感受調制的香膏擦過每一寸肌膚,努力讓享受的舒服來掩蓋她剛剛産生的煩惱。
孩子怎麼樣都能長大,隻要她不像是原主一樣把他們弄死就好,至于照顧他們那就不該是她的事了。
若是她因為一時憐憫,那往後他們就成了她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