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三錘的魯班尺剛卡進石縫,整座皇陵突然發出龍吟般的轟鳴。牛大壯舉着火把湊近,屠夫銅鈴眼裡映出甬道壁上的浮雕——三百童男跪拜的圖樣裡,每張臉都長着錢滿倉的鼠目。
"這、這是要折壽啊..."老掌櫃哆嗦着去摳浮雕上的金粉,指尖剛觸到童男眼睛,石壁突然翻轉。成堆的鎏金元寶傾瀉而出,每個都刻着"榕眼"标記,砸得錢滿倉抱頭鼠竄:"銀子!都是老夫的銀子!"
柳莺兒扯斷白發纏住機關樞紐,金步搖上的雨燕突然脫簪飛去。東珠撞上浮雕龍睛的刹那,甬道頂部垂下數百條紅繩,繩結全是漕幫特有的"無頭扣"。白清風劍指抹過繩結,朱砂寫就的"永和九年"突然滲出血來。
"乾坤倒轉,雙生歸位!"道士的殘魂突然凝實,道袍雲紋泛着青光。他袖中銅錢陣尚未成型,整條甬道突然傾斜,衆人如滾地葫蘆般跌進主墓室。牛大壯本能地護住柳莺兒,屠夫後背重重撞上棺椁,震得蓋闆移開半尺。
棺内騰起的黑霧裡浮出兩具屍身——左邊是戴傩面的白崇山,右邊竟是柳莺兒!金線嫁衣下的"屍體"突然睜眼,唇角那顆朱砂痣與茶館老闆娘分毫不差。
"好個借屍還魂!"白清風嘔着血沫大笑,劍尖挑起棺内玉枕。枕面忽現水波紋,映出當年畫面:欽天監煉魂鼎旁,白崇山将柳莺兒的生辰帖與李寡婦的頭發打了個死結。
牛大壯突然暴喝,屠夫肌肉虬結的右臂青筋暴起,竟生生扯斷自己左臂。斷肢血淋淋地插進棺椁機關眼,齒輪咬合聲裡,墓室地面裂開個八卦陣。柳莺兒的白發無風自舞,發絲如利刃割開嫁衣,露出裡面成捆的賣身契——每張都按着錢滿倉的朱砂指印。
"燕娘,梳頭..."雙生梳篦從棺底飛出,自動绾起柳莺兒的白發。梳齒插入烏木簪的刹那,整座皇陵地動山搖。魯三錘的墨鬥線在四面石壁彈出血網,木匠撕開上衣,胸口"矩"字刺青竟離體飛出,正正印在白崇山傩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