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傩面炸裂的瞬間,白崇山露出半張潰爛的臉。腐肉間纏着金線,細看竟是柳莺兒當年沉河的那把金步搖的流蘇。老監正枯爪抓向白清風心口,卻被牛大壯的殺豬刀架住——刀刃映出的卻是林驚濤的臉!
柳莺兒突然奪過梳篦刺向心口。血珠濺上八卦陣的刹那,三百童男浮雕齊聲恸哭。他們的天靈蓋同時裂開,飛出成群的碧眼蛾子,每隻翅膀都映着丙戌年的日期。白清風趁機甩出銅錢陣,道袍卷住柳莺兒撞向主棺。
"咔嚓"一聲,雙生棺椁突然合并。柳莺兒與"屍體"掌心相貼的瞬間,整座皇陵的壁畫活了過來。漕幫船隊運銀圖裡,每個船工都長着牛大壯的臉;欽天監煉魂鼎旁,白清風正将毒酒遞給年少時的自己。
子時梆子響過三巡,錢滿倉突然鬼叫着舉起翡翠白菜。老掌櫃的幞頭早不知去向,地中海腦門上印着鮮紅的"囚"字。他懷裡的元寶突然生出口器,将他三根手指嚼得粉碎:"救命!銀子吃人啦!"
花四娘甩着焦黑的鴛鴦帕布陣,媒婆髻上的絨花燃成火鳳。二十八個銀镯"叮當"拼出"同歸",卻在觸到煉魂鼎時碎成齑粉。魯三錘突然暴喝,木匠雙目赤紅地劈碎棺椁,斧刃帶出的火星點燃了賣身契。
五更雞鳴時,柳莺兒從血泊中醒來。烏木簪裡的白清風殘魂已消散大半,道士最後凝出的虛影正在輕撫她眉心朱砂。牛大壯斷臂處纏着鴛鴦帕,屠夫用殺豬刀在石壁刻下"林柳白長生位",漕幫劍法混着魯班技藝,連落款日期都帶着榫卯結構。
貨郎張三在祭壇下扒出個鎏金匣,裡頭整整齊齊碼着三百張人皮面具。最上面那張眉眼鮮活,竟是白清風少年時的模樣。花四娘癡笑着往臉上貼,媒婆的銀镯突然拼出"共生"二字,驚得她跌進尚未閉合的地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