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天酒吧進門就是吧台,在一衆卡座中的圓形大舞池上,豎立着幾根三四米高的鋼管,有穿着暴露的女演員在激情洋溢的舞曲裡繞着鋼管跳舞。
台下層層疊疊的人海圍着舞池搖頭晃腦,舉杯痛飲,跟着舞者盡興地扭動着身軀,熱情快掀翻了酒吧頂棚。
二樓因為都是包廂區,房間門緊閉着,則顯得清淨了很多,隻有零零散散的幾個客人趴在玻璃欄杆上欣賞着樓下的群魔亂舞。
郁辛在姜西暮的帶領下,推開了張笙他們包廂的門。一瞬間,屋内的沉寂被門外的喧嚣聲給打破了。
屋内的人齊齊看向門口,看到郁辛的身影時,張笙不自覺地站了起來。
“你怎麼來了?”
他詫異地看着郁辛走進來,郁辛還順手關上了門。
“你一直不接我電話,我擔心你出了什麼事。”
郁辛極其自然地牽着他的手坐了下來。
這這這......
郁辛的一系列操作讓姜西暮看呆了眼,這兩人熟稔親昵的神态讓她心中産生了一種大膽的猜測。
“你不是來找舒安的嗎?”
她瞪大着眼,眼神控制不住地在他們三個人之間來回轉悠。
“呵,來找我?”
舒安冷笑一聲,沖着郁辛揚揚下巴,眼神輕蔑。
“你找我做什麼?”她明知故問。
郁辛配合着笑笑,順着她的話接下去。
“我們好歹也是舊識,我就不能盡地主之誼請你們吃個飯嗎?”
他話裡帶着刺,張笙偷偷捏了捏他的手心,提醒他态度溫和點。
他請自己吃飯,怕不是鴻門宴。
舒安不屑地撇撇嘴,拎着包從沙發上起身。
“顧總,既然都已經談的差不多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對着其他人點點頭,說完就要開門離開。
從郁辛進門就一直沉默着的顧程說話了,他晃晃手裡的酒杯,叫住舒安。
“慢着,你和小笙不是住在一起嗎?不和他一起回去嗎?”
他這話說的暧昧不清,郁辛要是不知道事實,保不準就誤會了。
舒安攤攤手,神情無奈:“也要我叫得動他啊,他腿又不長在我身上。”
顧程詢問的眼神落到張笙身上:“小笙。”
他目光如炬,張笙漸漸低下了頭。
他能明顯感覺到他和郁辛緊貼的手心裡冒出了薄汗,濕膩膩的粘在兩人肌膚上。
似乎覺察到他的猶豫,郁辛五指張開,和他十指相握。
“别去。”
他眸中閃過一絲緊張,言語哀求。
張笙呆愣着看向他,腦海裡回響起一個青澀的聲音。
“别去。”
那是十六歲的宋芽,在清吧裡,在衆人的起哄聲中,拉着自己的衣袖,企求自己不要上台和舒安合唱。
張笙垂眸看着他發白的指尖,他指尖似乎還在輕微顫抖着。
那時自己是怎麼做的?他好像推開了郁辛的手。
張笙像是一個逃到山崖的落敗者,前面是追擊而來的敵人,後面則是萬米深淵。上前一步,劍下亡魂,後退一步,粉身碎骨。
他不想讓顧程失望,也不願意讓郁辛傷心。
他抿着唇,瞳孔漸漸失去焦點,眼神渙散着,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
看着他慘淡的臉色,郁辛心髒像是被誰攥了一下,疼得難以呼吸。
他用力握了一下張笙的手,然後松開。
“你先和舒安回去吧。”
他壓着内心的酸楚,對着張笙笑笑。然後貼近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張笙這才看了顧程一眼,起身站到舒安身側。
“走吧。”
他拉開門,示意舒安走在前面。
搞什麼鬼?
舒安狐疑地看他,不知道這兩個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主人公都走了,錢導等人也不好再呆,紛紛告辭離去。
一瞬間包廂内就剩下顧程和郁辛,還有一個狀況外的姜西暮。
看着一杯接一杯喝着酒的顧程,姜西暮如坐針氈。
“姐...姐夫...”
顧程放下酒杯,語氣平淡:“西暮也早點回去吧。”
姜西暮看了看郁辛,他低着頭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我可不可以……”她試圖和顧程争取,她想和郁辛一起走。
顧程見她眼神不住地往郁辛身上飄去,就知道她心裡打得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