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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格裡高利蜜餞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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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侬越瞧他越熟悉,瞧他稀疏的隻能勉強紮成小辮的白頭發和山羊胡須,在甜膩的糖漿味道之外,那摳搜的、斤斤計較的味道簡直要撲面而來。

“您孫女雖然推薦了她的蜜餞,但我并沒有品嘗味道,”拿侬就道:“我想我不應該在您設置的愛占便宜的名單上,因為我不是非常喜歡甜食。”

老格裡高利嚷道:“不可能!沒有人不喜歡甜食!甜蜜的味道是枯燥生活的唯一潤’滑劑!沒有這些閃閃發光的蜜餞,生活就沒有希望!”

他自以為是地找到了拿侬不愛吃甜食的原因:“一定是你平時吃不到這種高檔的食物,要知道,一磅的皇後之淚就要4個法郎!這絕對是你吃不起的價格!你一天的薪水,也買不起這櫥窗裡的東西!”

“也許您确實覺得自己看出了我的身份,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仆,但作為在果園中幹過活的女仆,我認為您店裡蜜餞的價格遠超原材料數倍,”拿侬道:“甚至數十倍,4個法郎是普通工人兩天的工資了,可以購買30斤杏仁了。”

而一磅隻有450克罷了。

“還有白糖呢,白糖不算進去的嗎?!”老格裡高利斜着眼睛盯着拿侬,瞳孔混濁如凝結的糖霜:“你知道現在白糖多少價格嗎?”

“任何一家制作蜜餞的作坊,白糖都是重複利用的,而且店鋪主人會很聰明地在白糖廉價如水的時候囤積大量的白糖,”誰知拿侬了如指掌:“這是法國當下唯一不受大陸封鎖政策影響的商品,白糖從南美的種植園就算多繞四個港口,也會按時抵達巴黎人民的餐桌。”

“我看出來了,你可不是來買蜜餞的,”老格裡高利眼睛一轉,示威似的舉起拳頭晃了晃:“你好像是跟我擡杠來的!”

“讓我們回到原先的話題,”拿侬收放自如:“格裡高利先生,這麼說吧,除了價格高昂之外,你的蜜餞和果幹品質都不錯,我對這家經營了二十餘年頗有口碑的蜜餞鋪深表敬意,不過我發現你的店鋪似乎隻有甜味這一種底色,這就是我來的目的。”

就見拿侬将自己手裡的繡花袋子打開,倒出了裡面的暗青色果脯。

“請品嘗一下,格裡高利先生,我邀請你品嘗我做的果脯,絕不會因為你多吃了兩顆,而斤斤計較的。”

……

昏黃的燭焰在鍍銀燭台上微微顫動,将橡木書桌上一摞摞皮質賬簿的陰影拉得老長。

羽毛筆尖蘸過黑墨水,在泛黃的紙頁上沙沙遊走,留下一行行注腳一緻的“借方”與“貸方”。

一個佝偻的身影趴在上面——正蹙眉核對着今日的交易:“左頁(借方)1810年6月3日,購裡昂絲綢50匹,每匹80法郎……”

燭光映出葛朗台指尖劃過的一列數字,那是從家族金庫中流出的真金白銀:“售予波爾多船主杜蘭德,預付定金2000法郎……”

他蘸了蘸墨水,在“應收賬款”下補了一筆,卻忽然咒罵出聲:“該死的,關稅還沒有算進去!”

葛朗台抄起沙盒想要吸幹墨水,卻見這行算錯的資金已經凝固,他隻能拿起手邊的小刀刮去錯字。

“複式記賬,複式記賬,”葛朗台憤怒道:“是什麼讓我六十歲的腦袋不得半刻清閑,是什麼讓我還要夜以繼日點燈熬蠟地平賬!”

葛朗台太太不敢吭聲,她隻是借用一點燭光縫補自己的袖口,當然如果拿侬在的話,絕不會這樣忍氣吞聲,她一定會說:“如果老爺你舍得錢雇一個賬房先生,你就不會在深夜發出這樣的抱怨。”

一切還不是因為他舍不得錢!

與此同時,葛朗台夫婦大概想不到,在他們頭頂的狹小房間内,拿侬也撥拉着薄薄的賬目,陷入了和葛朗台一樣的境地中。

拿侬住的房間蜷縮在葛朗台府邸的頂層,像一枚被遺忘在錢袋角落的銅闆。傾斜的天花闆低垂着,仿佛随時要壓下來親吻她粗糙的亞麻布枕頭,褪了漆的松木衣櫃上留着幾道白痕——那是她剛來時,試圖用堿水擦掉前任女仆留下的油漬時蹭掉的。

逼仄的空間除了睡上去時會發出歎息般吱呀聲的彈簧鐵床,以及挂着她的粗毛呢鬥篷(葛朗台太太的舊衣物)和那串永遠不離身的鑰匙串的衣架之外,也就是擺在牆角的那張跛腳的核桃木小桌了。

拿侬趴在小桌上,熟練地在賬目上記錄着“借方”和“貸方”的數字,如果葛朗台在這裡他一定會驚訝拿侬居然能熟練掌握這種複式記賬的本領——

在此時的法蘭西,這種記賬模式需要專業訓練,僅有少數商人、銀行家或巴黎高等商學院的學生這種人才能掌握,當下小商販與農民仍普遍使用單式記賬或口頭記賬。

而拿侬記賬的“應付賬款”和“應收賬款”,乃至“銷售收入”的商品不像葛朗台那樣五花八門,她的商品隻有‘腌漬橄榄’一個。

但此刻拿侬的眉頭卻蹙地比葛朗台還緊。

因為她已經算出來,如果她跟老格裡高利合夥做這個她提出來的腌橄榄生意,那麼不管是老格裡高利提出來的‘代售’或者‘買斷’——她都是利益損失的一方。

先來看代售模式,老格裡高利以“代售”為名,提出每筐橄榄抽取20%的利潤,遠高于市場10%的合理傭金,而且他還提出了“延期支付”,要求到腌橄榄必須賣出去後才結算,若滞銷,還要按天收取5% 的“滞銷費”。

這種他嘴裡所謂的‘風險共擔’其實是隐性克扣,作為供貨者的拿侬實際到手收益遠低于預期。

那麼買斷呢,老格裡高利看到拿侬的為難,似乎大發慈悲地提出了一口價模式,他願意花200法郎買斷拿侬的‘新式橄榄’,甚至不顧拿侬本人的反對,想入非非地給這種新橄榄取好了個名字——“甜如蘇比”。

“蘇”作為貨币單位,約等于5個生丁,格裡高利暗指這道橄榄上的甜味少得可憐。

200法郎是巴黎工人一百天的工資,這筆數額聽起來很仁慈,但拿侬知道老格裡高利一定能從腌橄榄上獲取更多的利潤,如果定價跟‘皇後之淚’一樣4法郎一磅的話——他很快就能賺得鉑滿盆滿。

該慶幸還是該猶豫呢,拿侬陷入了沉思,她應該慶幸自己的這道廣式橄榄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擁護,同時也讓她陷入了跟葛朗台一樣利益的角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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