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戲時看了他一眼。
目光落到他臉上時,他又笑,褶子堆積在眼角,用眼睛詢問着同不同意。
當他從懷裡掏出一顆糖時,虞戲時加快了腳步:“不必,不必。”
“诶诶——你慢些!小娃娃,你一個人在外頭走,很危險的!”
虞戲時腳下不停。
危險什麼危險,現在危險就在她身邊。
可能是礙于西市人多的緣故,這個大漢不敢做太出格的事,虞戲時還能在此處多逛逛。不多時,她便看見一個大型的店鋪,鋪名喚作:易髓。
她二話不說,走了進去。
店鋪是棟三層的木構小樓,裡頭點着幽幽的檀香,二三層的長廊能夠向下看一層的大堂。光線透過竹簾漏進來,在每一層的地上分割出條縷的光影。往來的人瞧起來也有素養得多,看來大多是來買赤髓丹的,她是普通人,瞧不出誰有靈力誰沒有,但靈力者卻看得出來她的珍貴,有幾人多看了她幾眼。
櫃台旁端坐着一個瞧起來活潑機靈的小哥,看見虞戲時,對她笑了笑。
虞戲時向他走過去。
“敢煩,這裡可以賣赤髓嗎?”虞戲時還沒有櫃台高,兩首扒住台沿,踮起腳眨巴着大眼。
小哥微微歪頭看着隻露出一點額頭半隻眼睛的小女娃,笑眯眯道:“可以,但是需要長輩陪同哦,還需要有能證明親緣關系的文書。”
正經地方就是麻煩……
虞戲時做出可憐兮兮的表情,就是一時半會兒擠不出淚來:“我家人生病了,我此來就是為了賣赤髓換錢給家人治病的,他現在無法趕來陪同,我也不想讓他知道這件事情,求哥哥通融通融。”
“這……可我也不是東家,說了不算。”他為難道。
“求求了,性命攸關,耽誤不得。”
“你沒有旁的長輩了?”
“沒有了,倘若有的話,我也不必出此下策。”說及家人,虞戲時真心泛起了些酸澀。
她站累了,踮起的腳放了下去,櫃台旁隻剩她肉肉的幾根手指,過了一會兒,手也收了回去。
掌櫃的小哥道:“你真決定要賣赤髓了?會很疼。”
櫃台旁,那還炸起幾根碎發的小腦袋又立馬探了出來,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真的,真要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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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一隊訓練有素的軍隊正穿過王都繁華的街道。隻有長期居住在這裡的居民才能看出,這些士兵與平日巡邏的官兵不同。
很快,他們就分成兩隊:一隊在城中展開搜索,聲稱是既命司在辦案;另一隊則朝着城門方向前進。
守城的士兵看到他們手中拿着的畫像,随口問道:“在找人啊?”
畢竟算是半個同僚,為首的士兵拿出畫像遞給守城将領看,“是啊,見過這個人沒有?”
他其實沒抱太大希望,一邊問着,一邊指揮後面的士兵出城搜尋。
等這隊人馬剛出城門,守城将領緊鎖的眉頭才舒展開來:“見過啊,兄弟,我見過。”
“什麼?你見過?什麼時候?在哪裡?”
“就在昨晚,這個小孩受了傷,和另一個差不多大的小女孩一起進城的。”
“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
“這個倒沒注意......”
這時,慣是在周遭等候客人的車夫走上前來:“是不是那兩個找大夫的小孩?”
尋人的士兵立即把畫像從将領手中拿回來,遞給車夫,“這個,你見過?”
“對對!就是這兩個,長得跟天上的仙童似的,我記得很清楚。”
“别廢話,他們去哪兒了?”
“就在前面那個醫館裡——”車夫趕緊在前面帶路,将領把出城搜尋的隊伍叫回來,跟着車夫的腳步。車夫嘴裡還說着,“那個小男孩兩條腿都是血,昨晚就已經走不動路了,全靠小女孩扶着,現在肯定還在醫館裡治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