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錦怡緩了緩,感覺呼吸通暢多了。
她直直看向近在咫尺的鬼面,面具之下是一雙桃花眼,竟然就是當年在浔州城門碰見的那個。
“談什麼?”她問,這人害她猶如喪家之犬奔波逃命,如今竟又載在他手裡。
“你是誰?”鬼面人說。
這話陸名也問過,花錦怡反問:“你先救我又殺我,竟然連我是誰都不知道?”
鬼面人呵呵一笑,說道:“你不說倒也無妨,我自會查到,不過慢些而已。”
若是他去查,查到花家可還得了,花錦怡連忙說:“既然要談,你松開我些,反正我也打不過你,你怕什麼?”
鬼面人想想也是,左手還是抓着她的手腕不放,向後退了一步。
剛一退開,花錦怡又擡腿去踢他裆處,鬼面看出她的意圖,先一步壓了過來。
這次他将她雙手縛住,壓得死死的。
“還不老實?”他盯住她的眼睛問。
又将她雙手用一隻手掌握住,一手從腰間抽出一截麻繩,緊緊将她的雙手綁在一起。
再而衰,三而竭,花錦怡這下真沒什麼法子了,隻好說道:“大俠,先前是我不自量力,咱們坐下好好談談如何,你那手臂還需包紮才好。”
鬼面人這才起身離開,嘟囔道:“早識趣些多好,非要打這麼一通。”還把他的手臂刺傷了,沒想到這女子長得清純娟麗,下手卻又快又恨。
他将左臂的衣服推上去,從衣襟裡掏出個小瓶,把藥粉撒了上去,沒多久,傷口的血就止住了。
“說吧,你到底是誰?”他開口問道。
花錦怡不敢提花家,不然以後花家恐怕永無甯日,便說道:“我名叫花錦怡,在風雨嶺跟着師傅學武而已,你認得我?”
“你師傅是誰,什麼樣貌?”鬼面人急切地問。
“他叫姜恭,有一隻斷臂。”花錦怡說道。
鬼面人頹然歎氣,又問:“此劍如何得來?”
“三年前,有個叫陸名的鬼面人将劍交于我的。”
鬼面人忙問:“他人在何處?”
花錦怡看看他,心想他好像不是奔着銅币而來,隻是一心尋找陸名,便說道:“當時他身受重傷,落入渾江奄奄一息,恰巧碰見我,隻來得及将劍交給我保管,便被水淹沒了。”
鬼面人冷哼一聲,霎時間勾起落在地上的沒龍劍抵住她的脖子,惡狠狠說道:“還在撒謊,既是一面之緣,你怎會使那招斬朱雀?”
殺氣四起,花錦怡頓感恐懼,連忙說道:“我怕你殺我,因此不敢說實話,其實陸名是為救我而死。”
“細細說來,再有半句假話你就去見閻王吧。”鬼面人眼中寒光閃過。
“那時他在昆侖山找人,恰好遇到我家中遭了強盜,是他将我救下,一來二去便有些熟識。後來他遇到蒙面人襲擊,被暗器所傷,我與他一起落入渾江,他可能自覺求生無望,便将佩劍給了我,我趴在浮木上幸存,他則沉到渾江裡了。”
花錦怡看他沒有動作,應該是信了她的話,又說道:“你說的那招斬朱雀,便是在昆侖山時他教我的,也就隻教了這一招而已。”
鬼面人面色沉重,輕輕呢喃:“他竟把斬朱雀教與你。”又問:“那你剛剛見我為何要跑?”
“你打傷了守衛,他們若是以為咱們是一夥兒的,我便得入獄了。”
也說得過去,鬼面人不再發問,隻拿着沒龍劍看了又看,似乎是在糾結什麼。
花錦怡轉轉眼珠,說道:“陸名幾次三番救我性命,又教我強招,我心裡早就将他當做師傅,你認得他,又帶着一樣的面具,你也是他徒弟嗎?”
鬼面人笑笑說道:“他對我而言如師如父。”
走上前幾步将綁着她手腕的繩子解開,語氣無奈落寞,“我與他情同父子,他都不曾教會我斬朱雀,沒想到竟然教給了你。”
“你不會也是應當,斬朱雀隻能用沒龍劍方可使出。”花錦怡說,既然要顯出她與陸名熟識,自然是得演個全套。
說起劍,他把沒龍劍拿在手裡颠了颠,交回她的手中,說道:“我名叫拾風雨,他既然将劍托付給你,你便好好保管吧。”
正說着,隻聽見路上有隊伍行進的聲音,二人對視一眼,矮下身藏進樹叢。
一人說:“眼看着他們二人往這邊來了,難道是跑遠了?”
另一訓斥聲響起:“都引到城門了,卻搞個雞飛蛋打,你不是說隻是一個小姑娘嗎?”
隻聽是光頭的聲音讨好道:“縣令大人,小的哪知道又來了個男的,如今我已經暴露,大人可得保護我。”
那縣令笑道:“你既然已經暴露,便還是回家去打鐵,等她再上門尋你的仇,我便能将她抓住了。”
光頭哭喊:“大人,若不是因為這銅币,怎會有如此事端,當初說好了給我十兩黃金的,如今沒有黃金也得派人保護我才行啊!”
那縣令慢悠悠說:“你貪财倒怪起我來了,不過你說的也對,既是要安全,有個地方安全得很。來人,壓他入獄!”
登時便傳來一陣推搡聲,那光頭喊道:“饒命饒命。”便被捂住了嘴。
腳步聲走遠些,隻聽一人谄媚說道:“還是大人聰明,正好這月還差一個山匪沒能抓到,這回夠數了。”
縣令說:“你好好幹,等我回了京一定替你美言。”
不多時人馬走遠了。
拾風雨看向花錦怡問道:“你與那光頭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