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殊堯還在想要不要攔他,李安又自己掉頭回來。
“哎呀,瞧我這腦子,”他一拍練功練的大汗淋漓的額頭,“宗主吩咐七日喝一次藥的。”
什麼藥?
李安匆忙忙跑去小廚房,片刻後又匆忙忙跑回來。
手裡捧着碗黑不溜秋的汁水,呂殊堯探頭一看,那湯黑得連他的俊臉都照不見。
這又是什麼鬼?烏魚汁??
蘇澈月比他反應更大,本就微蹙的俊眉差點擰在一起,眼裡滿是排斥厭惡。
他重重偏過臉,摸着扶手的手攥了起來。
“公子不必多問,按宗主吩咐辦就是。”
李安說道,直接上前,那架勢大有蘇澈月不喝他就直接灌下去的意思。
管他是什麼玩意兒!
呂殊堯太會看人臉色了,尤其現在蘇澈月的臉色。他一個箭步擋上去,急中生智:“哎,李安師弟!有沒有興趣來打個賭?”
李安手都擡到蘇澈月下巴上了:“公子有什麼話,待弟子喂完藥再說——”
“你就不想知道,為何你每日苦練,元嬰卻總是過不去,結不出穩定靈核?”
烏魚汁差點晃灑了,李安轉身,雙目不解又不甘:“公子知道為什麼?”
呂殊堯心想你自己的事我怎麼知道,無非是天資太差或者修煉方式不對!
但他故意不說,賣着關子道:“隻要你和我打個賭,你赢了,我就告訴你為什麼。你若輸了,這碗烏……這碗藥就給二公子免了,順便先别告訴宗主二公子能看見的事。如何?”
李安奇怪:“為什麼不能告訴宗主?”
呂殊堯道:“這不是想着等二公子調養穩定了再說,免得宗主空歡喜一場,說你謊報軍情啊。”
李安一想有點道理。那這藥……
呂殊堯說:“這藥,二公子喝與不喝,有什麼區别嗎?”
李安想了想,好像區别也不大。之前他以為是這藥幫了二公子恢複五感,可是仔細一算時間又對不上。
“那不就是了。”呂殊堯循循善誘:“怎麼樣,敢不敢賭?”
李安心下盤算一番,呂殊堯好歹是世家子弟,呂宗主一手培養出來的佼佼者,能得其指點,不虧!
“怎麼賭?”
“比誰在最少的出劍招數裡削完這些樁子。”呂殊堯指着院裡說。
李安還不清楚呂殊堯修為大損的事,道:“呂公子修為在我之上,跟我比劍術,是不是太欺負人了?”
呂殊堯手負在身後,笑笑說:“我盡量不用靈力與你比。”反正他也沒剩多少。
李安還在畏畏縮縮地猶豫,呂殊堯心說這人真輸不起。歎口氣,隻好又道:“這樣吧。”
他翻出手掌化出一把長劍,正是呂輕松傳給他的宗門寶劍,湛泉。
湛泉與蕩雁一樣,降邪無數,是修真界武器圈頂流。不僅李安,連蘇澈月一見此劍都有所動容。
他想起他那把不知所蹤的蕩雁了。
他記得自己跌落下去前,呂殊堯問他借劍防身。當時情況危急,蘇澈月絲毫不疑,将劍遞了出去。
所以,現在,他的劍大概率正在眼前這個紫衣蕩漾,仗劍粲笑的少年手裡。
為什麼要藏起來?
此刻的呂殊堯完全沒注意到背後有一道犀利目光正在審視他,還在與李安周旋:“你用這把,總行了吧?”
李安喜出望外,趕緊扔下手裡的破鐵劍,接過湛泉,算是應戰。
廢話,他這個級别的人,能摸一摸湛泉這樣的神劍都要做夢笑醒了,更何況是用它!
李安迫不及待地朝着樁子揮劍——他靈力極度不穩,根本駕馭不好湛泉,劍光七零八落散出去的同時,他步伐混亂重心不穩,險些摔倒。
但是!!是金子一定會發光,這不妨礙湛泉劍釋放它的威力。幾道薄薄劍光掃過去,院子裡的練功樁倒了大半。
視線一下空曠,倒是瞧着順眼多了。
李安驕傲抱拳:”公子承讓。”
“誰說我要讓?”呂殊堯笑嘻嘻的,擡腳輕盈挑起地上鐵劍,送入手中。
在蘇澈月回來之前,自己在栖風渡休養的一個多月,練功也算刻苦。雖然修為恢複進度隻比烏龜爬快一點,但是……
沒有什麼但是。呂殊堯是個不擅長拒絕的人,自然也不是個會給自己找理由讓自己退縮的人。
他目光看向剩下的幾排鐵樁,深吸口氣,鐵劍出手!
晴光下俊俏公子馬尾高揚,狗狗眼因為專注而眯起,劍飛出時,呂殊堯還斂唇笑了一下。
……
然。
孔雀開屏失敗的第一瞬間,呂殊堯下意識去看蘇澈月。
蘇澈月還是那張冷如天上三寸月的臉,眼神裡頭明明白白寫着:裝,你還裝。
呂殊堯心酸地想。
就……為什麼每次碰上蘇澈月,都要翻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