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劍堪堪能削斷一排木樁。
呂殊堯絕對不是在裝,現在的他就是這麼弱雞。
……不過比一個靈核不穩定的弟子還弱也是他沒想到的!
他頓時記起他第一次用斷憂鞭的時候,栖風渡那個小弟子古怪又不忍的眼神。分明是在說:師兄,你好弱,你好慘。
李安又驚又喜,原地蹦三尺高,又說了一遍:“公子承讓了!”
“……”呂殊堯死鴨子嘴硬,“不謝。”
“公子輸了,能告訴我修煉秘訣了麼?”李安迫不及待道。
“咳。”呂殊堯清清嗓子,腦裡飛速回憶小說劇情。
他印象最深的,便是男主蘇澈月少時常去打坐吐納的鐘乳台。鐘乳台集天地靈氣,上為鐘乳洞天,下為潺潺溪石,仙氣飄飄,渾然天成。
因腳下水位、頭頂乳石皆随台中人的吐納而起落不定,鐘乳台頗有“借人息動天地”之感。
書中描寫,蘇澈月明明已經天賦卓絕,卻仍修煉刻苦異于常人,常在鐘乳台一坐就是一整天,學習如何調馭體内沛然靈力,為此也沒少岔過氣,抽過筋,甚至被頂上變換不定的鐘乳石尖紮得渾身是血。
不經徹骨寒,哪來梅花香?李安心急地想讓體内靈核穩固,卻忽略了吐納穩定對結核的重要性。就連呂殊堯這個剛穿過來的外行人都能看出來,他使靈力時腳步與氣息都十分虛浮。
呂殊堯意味深長道:“抱山宗鐘乳台,你可去過?”
李安果然一臉疑惑搖頭。
“隐于山澗,見于青天。你且去找找,那裡有你想要的答案。”
李安高興壞了,放在一旁的藥也忘了管,走的時候差點連湛泉都想順走。
他走以後,呂殊堯信手将一旁的藥倒了,才讪讪轉身看蘇澈月。後者因為現在聽不見,不知道這二人在跟前耍了一陣什麼寶。
蘇澈月有自己的猜測,那就是呂殊堯在故意扮弱,逗弄李安。
這猜測一出,二公子說不上高興,也說不上不高興。畢竟這兩人他一個都信不過,沒差。
不過,好歹“藥”不用喝了。
蘇澈月望院裡一圈,朝呂殊堯高傲地微擡下巴,意思是讓人把院子收拾了。然後轉動輪椅,自己回房間去了。
。二公子使喚起人來也真不客氣。
剩下的日子,呂殊堯認真幹活,對歇月閣的院子修補清整,不知不覺半月已過。
這半月呂殊堯都睡在自己特意買來的軟榻上,和蘇澈月分隔開,覺得自在多了。
這日早晨,呂殊堯方從小廚房出來,就看見李安鼻青臉腫地帶着一行人進了歇月閣。
隔着老遠呂殊堯都能看到他臉上的淤青和血斑,頓覺可憐又好笑。被鐘乳台“教訓”了,來找他算賬?
那怎麼帶了一群花枝招展的妹子?美人計?
接着看到衆人在院門排成兩列,恭恭敬敬地低着頭迎什麼人進來。
呂殊堯一看來人,眉目頃刻凝起。
正當此時,身後房間裡傳來悶悶一聲“咚”,像是什麼東西摔在了地上。
呂殊堯端着早餐,眼看蜂擁而來的一群人逐漸靠近房間,他快速轉身,打算先進門告訴蘇澈月。
方打開門,便在門口定住。
今日呂殊堯醒得早,出門時還沒見床上人有動靜,也不知道今日二公子七竅通了哪一竅。
開門一看,人居然破天荒不在床上,而在……地上??
蘇澈月半坐在地,雙手胡亂觸摸着四周,呂殊堯一看就知道他今日眼睛又瞎了。
二公子臉上神情是極其不悅的,慣常蹙着眉,抿着唇,眼神空落落,裹着件單薄中衣就這麼坐在地上,長發滑落肩頭,顯得尤為無助。
他看不見,可是好像能聽見,聽見有人推門進來,臉上有一閃而過的慌亂與窘迫,繼續觸摸着床沿,想要爬回床上去。
然而他可能太緊張了,抑或是第一次下床沒有經驗,嘗試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呂殊堯沉默看了一會,直到聽見屋外多人腳步聲越來越近。他心中一動,别過臉去,低聲道:“我出去。”
呂殊堯馬上回身反手帶上門,瞬間切換人畜無害的笑顔:“宗主,夫人,這麼早就過來了?”
蘇詢穿戴整齊,腰間佩劍,像是馬上要下山卻臨時決定改道歇月閣。他先是打量挺拔立于門外的紫衣青年,笑了笑:“阿堯怎的還叫宗主?”
“該随澈兒,叫叔父和嬸母了。”
“……”
“慢慢改,我先進去看看澈兒。”
“宗主!”呂殊堯貼門攔住他。蘇詢面還帶着笑,掃過來的目光卻像道電。
呂殊堯與他對視幾秒,勾了勾嘴角:“叔父。”
“這就對了。阿堯何故不讓進門?”
“我聽李安說,澈兒不肯喝藥?”
李安和楊媛帶來的幾個侍女站在一起,幸災樂禍看戲的表情。
……果然還是去告狀了。
呂殊堯輕描淡寫道:“沒有的事,二公子已經喝過了。”
“喝過了也不妨再喝,把藥端上來。”楊媛道。
頓時後頭的侍女遞上來一碗烏魚汁,楊媛對呂殊堯毫不客氣:“你讓開。”
身前人咄咄相逼,身後房裡再次傳出幾聲悶咚。
“什麼聲音?”
“啊哈,”呂殊堯帥氣撥了撥額前發須,俏皮的樣子引得後面的侍女看紅了臉,實際上他是在想怎麼糊弄過去:“我前幾日給二公子弄來隻貓解悶,正在屋裡鬧呢。”
“貓?!”楊媛掩帕尖聲,“我最讨厭這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