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開始偷偷打量輪椅上的蘇澈月,一副“怪不得”的模樣,再開口時語調裡都藏着些許興奮:“二位公子稍等片刻,小女子這就去禀報宮主。”
說着提裙迫不及待飛掠進瀑布裡,消失了。
呂殊堯開玩笑道:“看這情形,二公子來了之後,常宮主的美人運要被分走一半兒了。”
蘇澈月直接砸了塊竹骨到呂殊堯臉上。
很快女侍就帶回了消息,不僅帶回了消息,還帶來個姿容更勝絕的佳人。
此人花容月貌,比起呂輕城都有過之無不及。她從水幕中出來,身量高挑窈窕,黑發接白裙,勝過極夜星河。唇紅齒白,飽滿額間同樣綴着花钿。相比她身後的女侍,她的花钿妝更加繁複出色,像是桃花又像是蓮花,叫人分辨不出紋樣。
“貴客大駕,灼華宮有失遠迎。”這女子一開口,聲調雖婉轉,卻不似尋常女子細薄,反而清朗明亮,擲地有聲。
“仙子客氣了。”呂殊堯說。
女子看他一眼,“這位就是二公子的新婚之夫,栖風渡呂殊堯呂公子吧。”
“承蒙仙子挂念,正是。”呂殊堯應答自若,“請教仙子芳名?”
“小女子姜織情,不才為宮主首席弟子。”她莞爾一笑,“宮主聽聞二位到訪,喜不自勝,特命我親自來迎。二位公子不必在門外站着說話,請随我來。”
進入瀑布,穿林過雨,片濕不沾身。眼前豁然開朗,正是崖上所見四季如春的繁花樹林。碧桃、月季、君蘭、芍藥牡丹玫瑰栀子風信……應有盡有,開得繪聲繪色,爛漫無隙。
呂殊堯邊走邊歎:“冬日蕭瑟,灼華宮竟然能百花齊放。”
“公子過獎了,”姜織情在前頭解釋,“宮主愛花,灼華宮的花是終年不許謝的。”
常徊塵果真風流啊。呂殊堯已經迫不及待想見這個騷包了。
經曆了眼花缭亂的萬花叢林,總算到了方才窺見一隅的四角閣樓中的一座。
“那一座最高的閣樓是用做什麼用的?”呂殊堯指着旁邊的樓宇問。
姜織情臉色坦然地望過去:“那是宮主的居所。”
他一個人,要住這麼高的一層樓?
她領着他們進入宮殿,看得出來這一座閣樓是待客用的。一切如姜織情所言,常徊塵很重視他們的到來,從姜織情到瀑布外迎接他們,到他們走到宮殿,常徊塵已經安排好全灼華宮上下出來接客,眼下殿内座無虛席,隻有最靠近主座兩邊的客座虛位以待,一邊是給他們二人留的,一邊是首席大弟子姜織情的。
呂殊堯沖着殿内颔首一圈,所有女弟子無一例外都點着花钿,見他看過來時,有的紅臉低頭,有的微笑回應,有的竊竊私語。
呂殊堯推着蘇澈月落座,常徊塵還沒來。
姜織情親自給他們二人斟酒:“宮主親手釀的桃花酒,還望公子不棄。”
“自然不會。”
“宮主怎麼還沒來?”與呂殊堯他們相對而坐的一排女弟子中有人問,“織情姐姐,宮主每次讓我們準時,他自己又遲到了。”
姜織情寵溺地朝她一笑:“沁竹,不可妄論宮主。”她端過自己座上的玫瑰酥,走過去放到那位鵝蛋臉櫻花钿的少女面前:“餓了吧?先吃這個。”
沁竹眼前一亮,歡快道:“謝謝織情姐姐!”
說罷将一盤玫瑰酥分和她同排的女子,一人一塊,其樂融融地吃起來。
奇怪的是,與呂殊堯同排而坐的弟子們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什麼,呂殊堯探頭望過去時,見她們各個坐得端莊規整,始終面帶微笑靜靜等待着,不多發一言,不多做一個舉動。
“這邊的仙子們是不是也餓了?”呂殊堯試探性問。
姜織情回頭一笑:“忘記同公子介紹,這邊都是灼華宮往屆弟子,按輩分已經是師姐了。”
又無奈看向那邊分酥分得熱火朝天的:“那邊則是今年新入門的小師妹。”
新人調皮,禮儀不周,灼華宮非但不罰,反而因勢利導循循善誘。而舊徒莊正自持,正說明這樣的教導方式立竿見影。
看來灼華宮教養還是不錯的。
說不定……借用懸賞令一事會很順利?
呂殊堯其實心裡有點虛,一路上過來他苦思冥想,其實還沒想好要以什麼方式求到懸賞令。
直接開口?旁敲側擊?不問自取?還是借他人之手?
一切都得等到見了常徊塵本人,摸清這位赫赫有名流言纏身的宮主的性情脾氣之後才能定奪。
他怎麼還沒現身?
正想着,殿外一陣喧鬧。
“宮主到——!”
“來了來了,宮主終于來了!”
“我進灼華宮就是為了宮主!可我還沒見過他!”
“我也才見過一回!這次修真界兩大美男——哦不,加上呂公子就是三大美男齊聚一堂,我真是大飽眼福了!”沁竹興奮地說。
有人自殿外漫步而至,身姿挺拔步子輕佻,一身紅衣有如地獄紅蓮妖豔無邊。
姜織情迅速起身至殿中躬迎,其他人也跟着紛紛站起行禮。
“參見宮主!”
“參見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