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沒有被接通。
洛文彬在卧室裡翻到了蘇韻的銀行卡以及很少一部分現金,還有一塊金牌。
光有銀行卡,沒用,他還需要密碼。
傻子會知道密碼嗎?
從卧室出來,路過客廳的時候,洛文彬瞟了一眼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人。
鼻尖飄來一股濃郁的血腥氣。
他剛才是被孟清淮激怒了,這才不管不顧地産生了攻擊性行為,洛文彬是知道的,這個傻子,不光腦子不好,身體也不太好。
要是真被自己砸死了,他豈不是又要被抓去蹲個十年八年?
怎麼想都劃不來,洛文彬幾步跨過去,想瞧瞧孟清淮的情況,但在看見沙發上的一大灘血迹時,他自己的心先涼了一截。
“也沒下死手啊……”洛文彬有點慌了。
孟清淮的一張臉白得有點發青,嘴唇顔色幾近于無,這不止是失血過多,還有哮喘發作的原因。
但他好像還有意識。
洛文彬被吓得腿軟,連滾帶爬地順着孟清淮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桌上的藥,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迅速撈過那噴霧,塞到了孟清淮的嘴裡。
少年幾乎快要凹陷下去的胸腔重新回彈,像是起死回生。
洛文彬抹了一把汗,又在茶幾下找來紗布,胡亂纏住了孟清淮還在滲血的頭。
但這根本沒有辦法止血。
孟清淮躺在沙發上,因為失血過多,沒有辦法動彈,他眼前一陣一陣的在發暈,明明滅滅,仿佛黑暗會随時罩将下來。
好冷。
渾身都在,發冷。
洛文彬注意到,他的手裡還握着那個看起來就愚蠢的老年手機。
孟清淮的大拇指在發抖,在已經喪失全部力氣的情況下,他還在反複地按着撥号鍵。
洛文彬心頭一個激靈,誤以為這**崽子是在報警,他立馬從孟清淮手裡奪過了手機,定睛一看,備注“小韻”。
還好。幸虧孟清淮腦子不好,遇到事情隻知道找蘇韻。
蘇韻還沒接,怕是已經睡了。
但這樣也不是個事兒。
他不敢殺了孟清淮,但又怕孟清淮恢複過來把事情和蘇韻一說,蘇韻可不是吃素的,到那時他洛文彬隻有吃不了兜着走,洛文彬左思右想,還是得從這個傻子身上下手。
他半蹲到沙發上,把孟清淮扶正。
少年的身體歪歪斜斜,像是沒有力氣找到一個支點,胸口喘着粗氣,癱軟地靠在沙發上,眼神幾乎在發灰。
洛文彬瞧他這半死不活的樣子,發現不對,于是拆了繃帶,給他抹了止血的藥。
終于,血流得不那麼快了。
少年纖長的睫毛微微垂着,渾身都是血迹髒污,像是破損到失真的陶瓷,蒼白的肌膚像是要和牆壁融為一體。
洛文彬滿臉兇相:“把這張銀行卡的密碼告訴我。”
孟清淮根本就不知道蘇韻的密碼。
胸口悶窒,渾身發冷,他微微搖頭,洛文彬不耐煩地踢了一腳沙發,揪着他的衣領把他提溜了起來:“你說不說?”
驟然的身體擡高令孟清淮閉了閉眼,胸腔裡發出拉破風箱的聲音。
即便他知道,他也一定不會告訴洛文彬。
他死也不會背叛小韻的。
這麼想着,不知道從哪裡生出來一點力氣,孟清淮一口咬住了洛文彬的手背,洛文彬吃痛,一把甩開他。
孟清淮咚地一聲砸到地上,身體蜷縮起來,疼得小聲嗚咽。
洛文彬又在房子裡搜刮了一圈,把銀行卡給蘇韻丢了回去,找到的現金全部拿走,順便帶走了那塊金牌。
他頗為晦氣地瞧着地上的傻子,踢了他一腳。
洛文彬知道他聽得見,湊到他耳邊:“我這次隻來找你,你要是把我今天來過這裡的事情告訴蘇韻,我下一次就直接找她。”
少年幾乎失去焦距的瞳孔微微一縮,蒼白幹裂的嘴唇小幅度地顫抖:“不……”
“不想我去找她麻煩的話,今天的事情就誰也别說,你要是敢和蘇韻提一個字,我可保不準會對她做出什麼事。”
洛文彬說完,撂上了防盜門。
孟清淮的手因為失血和缺氧抖如篩糠,他哆嗦着去摸手機,憑借着本能,又給蘇韻打電話。
蘇韻煩不勝煩:“你自己看看這都幾點了,還打什麼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