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想來指責我嗎?我說過,這是必然趨勢,如果成功了,嚴氏在這一領域的地位将永遠不可動搖!”
初生牛犢一般,他野心勃勃。
可是…
“你做不到的…”
“我做不到?沐輕言,你是不是忘了你剛剛怎麼才讓那個女人冷靜下來的。她怎麼不把那台和她丈夫一模一樣的機器人叫做‘怪物’?”嚴馳勾唇嘲諷地一笑,“看來她也明白了,科技的存在也不是一無是處,起碼可以代替她死去的丈夫!”
“我沒有在質疑科技,隻是,那台機器搭載的可不是你嚴氏研發的記憶模塊,否則,它不過是一堆破銅爛鐵罷了。”
“你!”
嚴馳似乎聽出了弦外之音,也親眼看到剛剛沐輕言遊刃有餘地調整情感電荷的樣子。
那機器人被激活後,面對妻子極迅速的情感爆發與反饋,不是嚴氏能做到的。
“我知道你在急什麼,可即便Infinity公司也隻敢讓AI儀器輔助進行精密手術,嚴氏又憑什麼這麼自信?沒學會走就想跑,可以,這從來不是問題——”
沐輕言的視線從車窗外轉過來,繼續道:“但是,在那之前,嚴馳,你先問問自己是不是個天才。”
“...”
嚴馳看着自己這位“未婚妻”平靜的面容,竟然想不到任何話來反駁。
沐輕言在他面前一直是一副溫和優雅的姿态,第一次表露出攻擊性自然讓他很不适,隻好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脾氣這樣差?怎麼,不準備裝下去了?”
對方卻并未理會,直接接将手機擴音器開到最大:
“…接下來請看國際經濟要聞——
Infinity第三季度營收358.7億美元,市場預估2549億美元;Infinity創始人兼現任CEO Dustin. Chu宣布将收取歐洲用戶家居服務型AI免廣告服務費用,FRTC(聯邦機器人貿易委員會)啟動對該公司的反壟斷調查…”
Infinity是M國本土的頂尖科研公司,所營業務和嚴氏大緻相同,所以嚴馳也跟着聽了一會兒。
而身邊,剛與他針鋒相對的女孩兒慢慢閉上了眼睛,神色黯淡,似是忽然很疲憊一般。
許久,久到他以為這一路就要這樣安靜下去的時候,沐輕言才極輕地喃喃道:
“她不是明白了…她隻是…沒有辦法了…”
嚴馳更加皺緊了眉頭。
…
機場VIP休息室。
天色已晚,雨勢卻是越來越大,遠處停機坪上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
沐輕言站在落地窗前發呆,玻璃上倒映出她身後正播放的顯示屏,一位年輕男藝人在接受訪問。
無數閃光燈拍來拍去,但很明顯,他們這次的關注點并不在那張俊臉上。
愣神了好久沐輕言才發現,原來那小明星腿上綁着白色繃帶,此刻還坐着輪椅。
即便如此,他似乎也并沒有多在意,正笑着和記者們插科打诨。
——明明,看着很嚴重的樣子…
一陣眩暈感襲來,她忍不住靠在冰涼的玻璃上,認真去聽雨滴擊打的聲音,借此讓混沌的大腦休息片刻。
——說來奇怪,這麼多年,她都快忘記這裡也會下如此大的雨。
——就像那天…
——那雙哭泣的淚眼…
“喂!沐輕言!你怎麼回事?站着也能睡着嗎——”
她猛地睜開眼睛。
眼前,是莫名其妙跟着她來到機場的某人。
“做什麼?” 她面無表情地問道。
嚴馳竟是罕見地怔了一下,然後才冷笑道: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你這一路上是不是戲太多了?你别以為裝成這副樣子就能——”
沐輕言不想往自己耳朵裡灌垃圾,轉身就走。
措不及防地,她的手腕被人抓住了。
嚴馳也不知道哪裡不對勁,忽然開始咄咄逼人:
“不是來接朋友的嗎?已經開始出站了,不過去找找?難道真的被我說中了,根本就沒人讓你接機——”
“我隻說一遍,嚴馳,放開我。”
就在沐輕言快要失去耐心,準備直接将人踹出去的時候,一道溫婉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兩人的糾纏不休——
“阿馳,你怎麼會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