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馳現在隻有受寵若驚。
他愣了愣,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上前幾步道:
“輕言...我這幾天...我想和父親說...我們...”
他幾乎手足無措,
“你看,即便你去了沈氏也不要緊,我們兩家并不是什麼競争對手,BI的總裁,Bedford先生,我父親也有打過交道,所以我們的婚約——”
沐輕言不是沒聽出弦外之音,但是她現在除了困就是累,實在沒有力氣在和嚴馳就這個問題讨論下去。
她将所有東西收在箱子裡,走到那人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嚴馳,我想你應該明白,這世上有些事,還是不要強求為好,你看,就算是你嚴氏的百年榮耀,就算是...埃及的金字塔,也總有被沙子埋起來的時候吧,所以,你不要太執着了,順其自然不是很好——”
“那你呢!”嚴馳語氣急切。
沐輕言一愣,卻依舊冷靜地笑笑,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我和你不一樣。”
——我偏要強求。
...
“這次真的麻煩你了。”
車子慢慢拐進香山紅墅前面的院子,沐輕言還是真心實意地跟“司機”道了謝。
其實東西不多,完全可以自己搬,可拗不過對方一再堅持。
反正是最後一次了,就由着他吧。
沐輕言這麼想着,對着人點點頭,抱着東西下了車。
而下一秒,她像是手上忽然失了力氣一般,所有的東西盡數砸到地上。
“怎麼了輕言——”
嚴馳注意到了沐輕言瞬間睜大的眼睛。
當然也看到了她着急到什麼都不顧,直向别墅大門撲過去的樣子。
“Kinsley?!”
眼前,躺在石階上奄奄一息的人影幾乎讓沐輕言心神俱裂。
她控制着力道将人摟進懷裡,感受到濕漉漉的衣服和冰涼的體溫,抖着手去摸對方的脈搏和脖頸,
“醒醒...醒醒Kinsley...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昨天還活蹦亂跳的一個人,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沐姐姐...言言...”
虛弱的聲音在懷裡響起。
沐輕言一喜,低頭看過去:
“Kinsley我在這兒,你看看我,你哪裡難受,哪裡痛嗎,嗯?告訴我...”
“我...我全身都痛...我還找不到你...我要進去,可是我...”
“沒事了沒事了,我就在這,你别怕,聽話,我先扶你起來!”
可是她的力氣終究不夠大,勉強扶起對方的上半身之後就再也支持不住。
還好在兩人差點一起摔倒之前,一隻手伸過來,及時撐住了Kinsley半邊身子。
久遠的畫面忽然闖入大腦,沐輕言心髒一冷,幾乎倉惶地喝道:
“别碰他!”
那樣戒備的語氣,嚴馳眼眸裡有一閃而過的痛楚,嘴唇瞬間變白了幾分。
可他還是盡力将另一個男人扛在了自己背上:
“開門吧,我帶他進去。”
沐輕言眨眨眼,這才後知後覺地放開手,用虹膜識别解了鎖。
二樓主卧裡,Kinsley一沾到床就忽然掙紮起來,像是陷入什麼夢魇一般,聲音幾乎是在慘叫:
“放開我!你們是誰?!我要去找言言!你們滾開!!!”
嚴馳試圖将他壓制住,卻沒想到會被身後人一把推開。
來不及難受,他想提醒她小心些别被傷到,但很顯然,他的擔憂是多餘的。
大明星很順利地撲到了沐輕言懷裡,掙紮瞬間停止。
屬于Kinsley的淚水糊滿了頸窩,手掌觸及到的身體還在不斷顫抖,沐輕言心痛得不知如何是好,卻隻能像哄孩子一般,拍着他的後背安撫:
“言言在這,我找到你了,你别怕...”
“姐姐,言言...”
Kinsley閉着眼睛,發絲淩亂不堪,漂亮但蒼白的臉上全是淚水,還帶着幾處擦痕,嘴上是極委屈的控訴:
“言言我手疼...好疼啊要你吹一吹...”
“好好好,吹一吹!不疼了不疼了...”
沐輕言輕輕握住懷裡人的手看了幾眼。
手上的繃帶還是她昨天包紮的,已經有血絲滲出來了,也不知道這孩子回家之後究竟做了什麼。
她盡力護着他的手不讓他亂動碰到傷處。
“言言...對不起...你生我氣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