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岚帶着秦郁,踏進提前訂好的五星級酒店。在前台登記信息時,工作人員雖然秉持着服務人員的專業素養,可眼中一閃而過的吃瓜意味,還是被顧星岚敏銳捕捉到。
伴随着夜色相攜而來的男女不在少數,但像他和秦郁這樣的男男組合,确實不多見。
“先生,這是您的房卡。”前台将卡片推過台面時,顧星岚扭頭看了眼門口,顯眼的黑色大G正好啟動,響亮的轟鳴聲張至極,他下意識記下了車牌号。
推開總統套房大門,顧星岚目光沉穩地掃視四周,視線在觸及那張法式宮廷風大床時,略不可查地頓了頓。
暖色的光打下來,乳白色的床上用品散發着珠光,宛如香甜可口的奶油,床下鋪着嬌嫩的玫瑰花地毯,湊近隐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花香。
一陣風擦着他的臉頰,飛速掠過。下一秒,秦郁甩掉身上的黑色風衣,整個人撲到床上。宛如一隻大型猛獸,慵懶地伸了個懶腰。緊繃的襯衫瞬間繃緊,快要束不住飽滿的胸膛。
“今天星星要和我一起睡嗎?”他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眼神中帶着些戲谑。
“我去洗澡。”目光淡淡地掃過秦郁,顧星岚拿起衣服進了浴室。
顧星岚洗完澡出來,秦郁已經睡着了,他瞥了一眼用手臂蓋着眼睛的人,順手關掉了刺眼的大吊燈。輕輕坐到床沿上,借着橘子小夜燈的光,他查看起手機上的消息。
暖黃色的燈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淡淡的光暈。頭上裹着的白色毛巾貪婪地吮吸着發絲間的水分,但仍有幾滴水珠固執地順着挺直的脊背下滑,洇濕了他的睡衣,隐隐勾勒出他纖細的腰線。
此刻,完全放松下來的他,有種與濃豔長相不相符的溫柔氣質,像春日裡和煦的微風,又像夜幕下朦胧的月色。
突然,正在滑動屏幕的指尖猛得一顫,顧星岚像是看到了極度不可思議之事,神情驟變。他緩緩轉頭,目光落到秦郁身上,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秦夫人和他竟然……
深沉的夜色悄然翻湧,掩蓋住他内心湧起的滔天巨浪。
第二天。
陽光透過窗灑進來,折射出金黃的光斑。柔和的微風輕輕浮動,帶來一股舒适的涼爽。
秦郁整個把顧星岚摟在懷裡,宛如擁抱着一隻喜愛的玩偶。寬大溫熱的手掌貼在顧星岚腰間,像要将人揉進身體裡。用力的雙腿牢牢禁锢住顧星岚,讓他動彈不得。
顧星岚是被一股窒息感悶醒的,一睜眼,就看到蜜色的胸膛緊緊貼着他的臉頰,肌膚相觸的地方傳來輕微的震顫。
他艱難地把自己從秦郁身上撕下來,下床時一個踉跄,撞到桌邊的小夜燈,隻聽“啪嗒”一聲,小夜燈直直砸到了秦郁的臉上。
“啊!痛!”秦郁痛呼一聲,從床上坐起來,目光譴責地望向顧星岚,故意撒嬌:“要星星吹一吹才能好!”
顧星岚給了他一個冷淡的眼神:“快點收拾好自己,待會兒要出門。”
現在,他已經不會被秦郁這些低級的手段拿捏。所謂親昵撒嬌不過是假象罷了,面前的人雖然傻了,但依舊是一頭野獸。
他始終要保持警惕,避免被對方啃食殆盡。
*
顧星岚帶着秦郁走進鸢尾灣最出名的頂奢服裝店。暖陽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在玉檀香鋪就的地闆上,淺淡的水墨香在室内彌漫。
帶着眼鏡的老裁縫放下手中的軟尺,邁着沉穩的步伐朝兩人走近:“您好,有預約嗎?”
“有。”顧星岚後退一步,指着身後完全在狀況外的秦郁,補充道:“我想為他量身定制一款西裝,款式和顔色我已經發過去了,我這邊時間急,工期最快需要多久?”
跟在顧星岚身後神遊的秦郁,聞言震驚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得看向顧星岚,激動地握緊拳頭:“星星要給我做衣服嗎?”
“不然呢?讓你像一個乞丐一樣去參加婚禮?我可丢不起那個人。”顧星岚一邊說着,一邊轉頭看向老裁縫,等待他的答複。
“這個需要根據款式确定工時,基礎款後天就能完工,如果是複雜款大概需要4到5天。”
顧星岚解鎖手機,向老裁縫展示保存的圖片:“這種款式的,大概需要多久?”
這張截圖源自幾年前的新聞報道,當時,秦郁盛裝出席了“栀子花小學”的竣工儀式。一張俊美無俦的臉,與舉手投足自帶的矜貴氣場,讓他立刻成為當天的頭條,而他别在胸口的栀子花胸針,也一度成為爆款。
這篇報道的撰稿人也對秦郁不吝贊美之詞,甚至在結尾寫道:感恩秦郁善舉,願他一生順遂。
然而,就在這則報道發出的第二天,秦郁遭遇了那場緻命的車禍,當時他正穿着圖片上的這套西裝。
圖中的秦郁肩寬腿長,肌肉線條流暢,尤其是那雙深邃淩厲的眼睛,仿佛能穿透鏡頭,直直刺進人心底。
老裁縫被他的氣勢震懾住,疑惑地将目光投向秦郁,眼神在圖片與秦郁之間來回打量,眼中滿是不加掩飾的不解,顯然是想不通,同樣一個人,氣質怎麼會相差如此之大。
“真奇怪,簡直像換了一個人……”他喃喃自語。
秦郁不喜歡他的眼神,嘴唇下瞥,微微側頭,避開老裁縫的視線,幽深的黑眸中寒意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