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挑眉看了他一眼:「揍人要看對象。若是揍對了,你那芽也許會長出整棵樹。」
一旁狐類獸人學徒立刻笑出聲:「那你那願芽會變成亂藤條,一邊長還一邊吵,最後把自己纏住變成刺猬球。」
霜芽不甘示弱地回嘴:「那也比你整天掉毛、尾巴還要卷得像蘑菇頭強吧!」
學員一陣哄笑,老師咳了一聲:「夠了。記住:願力不是靠嘴皮,是靠選擇累積出來的。」
鄭曦一邊聽講一邊飛快閱讀《願芽初論》,文字對她來說比語言更自然。
實作課一開始,三人又陷入混亂:霜芽不小心炸了半張桌子,阿嶽的火紋力道太猛,打斷了講台的燈柱,鄭曦則因害怕出錯始終無法讓願力凝聚。
老師皺眉說:「你們太怕出錯了,哪還修得出真願?」
午後的課堂,講師換成一位說話極慢的靈族女性,講課像吟詩,每一句都要停兩拍,連霜芽都學會在她吸氣時偷打瞌睡。但不可否認,課堂後半段講到「願根初燃與命骨調和」時,鄭曦掌心的命骨竟自動發出微光。
她忍不住翻開《息華集》,那頁火羽紋再度浮現,旁邊新增一行筆迹:「願動于心,根生于火。」
這一次,她沒有錯過,也沒有遲疑。
霜芽也在練習時打出人生第一道「願力耳光」,雖然隻把一隻小麻雀震得掉了半根羽毛,但已經讓她激動得在地上翻了三圈。
阿嶽則終于能用獸紋與願根互應,引出一道微弱的火紋線,像是命脈與獸性的交彙初燃。
他們仍弱小,卻知道:那團火已然點燃,而此路,唯有親自踏上,才配稱為願。
——
回到屋舍後,三人還在讨論課上錯誤。
霜芽正用爪子比劃:「願息就像你想吃辣椒,但肚子說不行——超難管!」
阿嶽翻着《願力基礎導圖》:「我看得懂,但身體不聽話。」
鄭曦則将自己的筆記重新抄了一遍,貼在牆上:「我們可以互相觀察對方的流動方式……錯了再改。」
霜芽哼哼兩聲,趴上桌:「我練完之後,整隻兔都快變成願力燒焦包了,要不是想變強,我才不要每天被老頭電爆耳朵。」
鄭曦笑了笑,她掌心命骨微熱,仿佛有一點綠光在火羽輪廓内緩緩跳動,如微微顫動的心湖之光。
——
風,從山脈盡頭吹來,帶着異于獸界的氣息。
夜深時,遠處界石微鳴,震動如脈搏悄然共振。聲音未傳入耳,卻驚動了潛伏在界縫中的一抹異影。
一道幽影從裂痕中走出,腳尖踏上界脈。灰袍無風自動,黑紋貼額,那笑容柔和卻空洞,宛如瘋癫中開出的寂靜之花。
那女人輕嗅空氣,眉心微蹙,低聲喃喃:「……不是純粹的獸願氣。」
她眯起眼,指尖一勾,在虛空劃出一道極細裂痕,仿佛捕捉着某種潛伏的波動。
「混了什麼……像火,又像夢。」
語氣忽而一轉,低笑輕柔得像在撒嬌,又像夢呓:
「要是黎殇大人知道這裡的命骨真燃起了……他會笑嗎?」
說罷,身形隐入夜色,步伐無聲。界石根下,悄然落下一枚羽毛——黑銅滲色,無風自旋,不肯停歇。
她未能鎖定目标,卻知道,那陌生的願氣,如同夢魇勾魂——而她,從不放過這種味道。
同時,鄭曦在打坐時忽感一股不明的涼意,卻隻當是夜風輕拂。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