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着臉小聲威脅兩人:“出去别亂說,否則我饒不了你們!”
說罷,他又回身躲回假山後。
扶楹不屑冷哼了聲,與謝清棠一起,往薛頌儀聲音來處走去。
“我可算找着你們了,宴席就快開始了,咱們趕緊回去吧。”
三人一齊往前院走去。
晚宴設在兩間花廳相連的院内,男女客分席而坐。
天色漸晚,四周亮起宮燈,照得視野敞亮。
扶楹一眼就看見低頭走進來的江映荷,江漣漪冷着面色問她:“跑哪兒去了?”
江映荷藏起還紅着的眼,輕輕搖頭:“沒去哪兒,就四處走走。”
江漣漪聽出她聲音不對勁,蹙起眉,但念着人多并未多問。
以及男席處,謝硯與同行郎君高談闊論,一副什麼也沒發生的模樣。
扶楹不知兩人是如何扯上關系,但就她上回對謝硯的接觸,結合今日兩人對話,也能将兩人關系猜個八九不離十。
她擡眼看向與薛頌儀站在一處,一身幹練紅裝的薛家大姑娘。
薛大姑娘眉眼與薛頌儀有些相似,但五官比她大氣些,加上愛習武的緣故,整個人氣勢要足得多。
扶楹有些惋惜,這樣好的姑娘,竟然要配給謝硯那樣的僞君子!
謝浔自入了席,目光便時不時落在扶楹身上,親眼見她目光一會兒落在這兒、一會兒又看向那兒。
她目光嫌惡地看向謝硯,又看向薛家大姑娘,一臉惋惜的模樣,也不知她心裡在轉悠些什麼,情緒這麼多變。
謝浔不動聲色猜測着她的心思,右手食指輕輕敲打在桌面上。
與他同席的鄭瀾修瞧見,笑着打趣他:“這是宴席,不是尚書省,你在這裡苦思冥想個什麼勁兒?”
謝浔聽見他的聲音,一下回過神來,他下意識收回手,掩飾般端起茶輕抿了一口:“有點事情。”
鄭瀾修更是驚奇:“喔?還有小謝大人想不通之事?”
謝浔清了清嗓子:“你話真多。”
晚宴持續了近一個時辰,席間賓主盡歡,宴席結束後大家也都相繼離席,準備告辭回家。
意外卻在這時驟生。
忠勇侯夫人不知得了什麼信兒,面帶怒色帶人攔了蘭流芳的路,然後帶着一大群人急急趕往後院。
不明真相的其他人瞧見,頓時也不着急走了,自動自發地要跟去後院瞧瞧情況。
還是薛頌儀姐妹倆出面,将衆人攔在了廊前。
主人家不願意他們去瞧,再好奇也不能硬闖,衆人隻能作罷離府。
扶楹與謝清棠同乘一輛馬車回府,謝清棠一路上都憂心忡忡的:“表姐,我這心裡不安得很,方才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扶楹想着方才那架勢,不敢胡亂猜測,隻能道:“别多想,若真出什麼事,很快就會知道了。”
回到謝府後,二人剛剛從岔路告别,回到自己的院子,春華堂便來人傳話,讓她們去春華堂一趟。
這個時辰,老夫人早該歇下,此刻春華堂卻燈火通明,所有下人俱面容緊繃地候在外面。
如此凝重沉悶的氛圍,還沒走近都能感覺到。
扶楹隐隐猜測着,或許和謝硯有關?
她方才在馬車上就有所猜測,但沒有實際依據的事,她不好直接說出來。
此刻瞧見春華堂這陣仗,估計心裡的猜測也八九不離十了。
春華堂内,兩房所有人都齊聚,扶楹和謝清棠的院子最偏遠,因此到得最晚。
她們進屋時,謝硯已經神情恍惚地跪在堂前。
老夫人撐着額頭靠在案上,眉心緊緊皺成一團,一向溫和上揚的唇角,此刻向下耷拉着,整個人透出股難言得威壓,令整個屋子裡的人,都隐隐埋首不敢作聲。
蘭流芳站在謝二爺身旁,悄悄拿手絹抹眼淚,謝二爺臉色鐵青,神情難看至極。
謝銜月立在他們下首,臉上亦是愁緒。
崔氏和謝浔站在另一邊,二人看起來倒是平和許多,更多的,都是對老夫人,對目前情況的擔憂。
扶楹兩人福身行過禮後,悄悄往崔氏和謝浔下首去站定。
堂内沉寂了近一刻鐘,老夫人才沒什麼精氣神問:“說說吧,此事該如何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