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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手術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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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行之躺在淨室中央的木榻上,面色蒼白如紙,眼睑緊閉,嘴唇幹裂,一動不動地沉在昏迷中。他的呼吸極其微弱,每一次起伏都像要從肺腑最深處将氣息拖出來,艱難而遲緩,仿佛下一個呼吸就再也不會來了。

簾外的日光已斜,映得淨室内一片昏黃,燭火未起,爐竈的火光便成了唯一的照明。銅盆中藥水翻滾,白霧袅袅如煙,透過霧氣,看不清人面,隻見剪影在顫。

應如是站在榻前,身披罩袍,手持消毒後的銅剪,正一寸寸剪開沈行之腿上的裹布。每剪一刀,便有黑紅色的液體順着傷口湧出,滲進棉布墊上,濺在她衣擺上,猶如污墨點點。

他雙腿的腐敗情況遠比她最初判斷時還要嚴重。

不僅右腿,自膝以下已無知覺、肌肉潰爛,就連左腿也開始出現斑點狀壞死,膝關節以上的肌腱組織呈現深褐色,輕輕一觸便陷下一個小坑,說明已有組織液堆積和深層潰敗迹象。

“右腿必鋸,左腿恐怕也保不住。”年長的大夫語氣凝重,“若隻截一邊,毒素仍會擴散。”

應如是咬着唇角,終于低聲道:“都截。”

四個字落地,像是一記悶雷炸響在淨室中央,連站在一旁打水的芷香都險些手一抖将銅壺掉入水盆。

她垂下眼,手指貼在沈行之的小腿上,像是在做最後一次測驗,聲音低得幾不可聞:“你别怪我,我……我實在不能賭。”

*

麻沸湯已灌入三分之一,他眉間略動,卻未醒。

“壓腿。”她低聲一令,兩個小厮當即上前,擡起他雙腿,用粗布勒緊雙大腿中段,結扣打死,動脈一寸不留。

她深吸口氣:“先右後左。”

第一位醫者持刀破皮,應如是按住腿根要脈。第二人快速剝離腐肉,肌腱如爛泥,刀下幾無阻力,所見之處全是糜爛血塊。第三人舉鋸,遲疑一下,應如是開口:“下鋸。”

鋸齒破骨的聲音再次響起,如裂木如折石,尖利沉悶,刮得人耳膜發麻。沈行之驟然全身一震,雖昏迷不醒,眉心卻劇烈抽搐,喉中傳來一聲壓抑至極的嗚咽,像是從深淵裡掙紮出來的低吼。

“按住!”她冷聲。

一條腿落入銅盆,衆人皆面色鐵青,不敢多看。

應如是未稍停,目光轉向左腿,沉聲:“繼續。”

第二□□作開始,動作更快,也更決絕。左腿骨質未完全壞死,切割更為困難,鋸齒摩擦之處火星濺起,白骨碎末與血漿一齊飛濺,濺在托盤與刀具上,亦染紅她的罩袍前襟。

應如是再未說一句話,隻死死地按住動脈,一邊盯緊銅鉗與艾絨止血位。

熱鐵燒灼聲再起,“嘶——”地冒出一股焦肉味,血與肉遭火灼之慘烈,混着秋日空氣的涼意,更令人窒息壓抑。

他輕聲哼了一聲,卻再無反應。像是一株被連根拔起的草,終于被埋進風中。

兩個銅盆并列,盆内各躺一條血肉模糊的斷肢,像戰場上抛棄的盔甲殘段,鐵鏽未幹,血還在流。

*

“縫口。”她再令。

三名大夫輪流縫合,針線穿皮過肉,幾人忙得滿頭大汗,不敢有絲毫差錯。應如是則一遍遍擦淨他臉上的冷汗與血迹,直到确認大動脈止住,氣息尚存,才整個人癱坐在地。

她的手已經抖得提不起針了。

淨室外日光已盡,隻餘殘霞一線,斜斜鋪在地面,像是用盡最後一縷光,将地上兩個銅盆也映得發亮。

*

手術終于告一段落。她低頭望着昏迷中的沈行之,像看一株劫後餘生的殘荷,半身已枯,卻仍浮在水面。

她喃喃開口:“沈行之,你得活。”

*

夜,終于落下來了。

入秋的天,晝短夜長,晚風一吹,安王府的廊下已能聽見落葉簌簌作響。西廂淨室的門仍開着,爐火未滅,藥水在銅壺中咕嘟咕嘟地翻滾,蒸汽一層層向上升起,在屋梁間繞出一道道扭曲光暈。

手術結束已有半個時辰。

應如是沒走,也沒有休息。她讓人将沈行之換過幹淨衣物、鋪好幹榻,再一次确認他體溫與呼吸後,才從人群中退出來。

走出淨室,她腳步并不快,但很重,每一步都像壓着一整個下午的疲憊。

剛轉過回廊,踏入廊下靜處,她忽然擡手捂住口鼻,身體猛地一顫,彎下腰,幹嘔了出來。

沒有吐出任何東西。

隻是胃裡仿佛被絞成一團,反複收縮、痙攣,喉嚨中翻滾的隻有一股死死壓着的寒意。那不是因為血腥,也不是惡心,隻是她太累,太緊繃,緊繃太久之後,終于無法再緊住。

她撐着木欄,整個人彎得像一張緊到極緻的弓,被抽走弓弦那一刻,瞬間崩斷。

喉中“呃”的一聲脫口而出,她又狠狠地咳了兩下,整張臉被憋得通紅,眼角也在不知不覺間浮上一層水意。

她死死咬住牙關,不許自己掉一滴淚。

這是她選的路。

*

她很快穩住身子,沒再多做停留,提步返回淨室,吩咐備藥。

“煎參茸、鹿角、黃芪,再加幾味溫陽固本的藥。人參要足年份的,熬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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