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灌進實驗室窗戶，吹散了他扔在廢紙簍的注射器包裝。我撿起帶血漬的棉簽，發現針頭規格是精神科專用的鎮靜劑。

手機突然收到陌生号碼的彩信。林小悠戴着我的舊發繩站在儲物櫃前，手裡舉着被調換的藥瓶。裴玦掃過屏幕冷笑：“她不知道監控硬盤在教導主任電腦裡。”

第二天晨會，校長宣布物理競賽獲獎名單時，林小悠的座位空着。她的鉚釘書包扔在垃圾桶旁，露出半截撕碎的電路圖。裴玦在晨光裡調試航模，機翼陰影落在我課本上，恰好遮住父親論文的某個段落。

“市立醫院來電話了。”他拆開新的繃帶，“下午複診要抽五管血。”

體檢室消毒水味比往常更刺鼻。我按着胳膊上的棉簽時，裴玦突然撩起病号服。腰腹處縫合疤痕像蜈蚣般盤踞，他指着最新拆線的位置：“上周取出來的刹車片碎片。”

護士推着藥車經過，車筐裡躺着林小悠丢失的項鍊。裴玦迅速用鑷子夾起項鍊扔進廢棄針頭盒：“證物科需要這個。”

家長會開始前，林小悠的父親在走廊攔住我。他西裝口袋别着車企紀念徽章，古龍水蓋不住金屬鏽味：“年輕人容易胡思亂想。”他遞來的名片背面印着肇事車輛同款車型。

裴玦舉着直播手機突然出現：“林總，觀衆問您對建華路車禍鑒定報告怎麼看？”他屏幕上是三年前的熱搜話題，評論區正在刷屏要求重啟調查。

放學後的實驗室堆滿證物複印件。裴玦用磁鐵把照片釘在白闆上，紅色記号筆将林父與維修廠相連。我翻開父親的工作日志，最後一頁潦草地畫着汽車制動原理圖，夾頁裡粘着枚生鏽的刹車片殘片。

“明天去車管所。”他把殘片裝進證物袋，“鑒定科的老陳見過你父親。”

路燈亮起時，我們發現校門被林家的黑色轎車堵住。裴玦拉着我翻過圍牆，他掌心的繃帶被鐵刺勾住滲出血迹。跑到第三個路口時，他忽然拐進便利店買了盒小熊軟糖。

“你父親每次接你遲到都會買這個。”他撕開包裝的手在發抖，“現在換我請你。”

便利店電視正在播放突發新聞，建華路監控系統遭黑客入侵。裴玦低頭給航模遙控器換電池，屏幕倒映着他詭異的笑容。我咬碎軟糖時嘗到了鐵鏽味，糖紙内側印着父親未發表論文的片段。

手機突然震動，教導主任傳來簡訊：“速回學校，有重要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