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導主任的短信在屏幕上閃着冷光,便利店關東煮的蒸汽模糊了裴玦的側臉。他把最後兩顆小熊軟糖捏碎撒進咖啡,褐色液體表面浮起細小的彩色顆粒。
“證物室在實驗樓地下室。”他看了眼手表,“消防通道的監控七點半檢修。”
我們翻牆回校時,林家的黑色轎車還停在校門口。裴玦撬開配電箱拉下電閘,整個校園陷入黑暗的瞬間,安全出口的綠光成了唯一的路标。
證物室鐵門挂着生鏽的鎖鍊,鎖孔裡插着半截折斷的鑰匙。裴玦用圓珠筆芯捅開鎖時,我聞到他校服上殘留的碘伏味。文件櫃第三層堆着牛皮紙袋,封條上蓋着“建華路重大交通事故”的紅戳。
“缺失的刹車片鑒定報告在這裡。”他抽出泛黃的紙張,“你父親畫的受力分析圖被撕掉了半頁。”
手電筒光束突然掃過氣窗,林小悠父親的聲音在走廊炸響:“找到他們!”裴玦把我推進檔案櫃縫隙,黴味直沖鼻腔。他迅速将報告塞進排水管,轉身時碰倒了鐵皮櫃。
“快走!”他把我推向通風管道入口,“順着管道爬到化學準備室。”
我在管道裡爬行時,聽見下方傳來打鬥聲。裴玦的悶哼混着金屬撞擊聲,有液體滴落在鐵皮上的聲響。準備室出口被鎖死,我踹開擋闆跳下來時,正落在值班老師的辦公桌上。
手機突然震動,裴玦傳來模糊的語音:“報告在女廁第三個水箱。”背景音裡有救護車的鳴笛。
淩晨兩點的女廁彌漫着消毒水味。我踩着隔間門闆摸到水箱裡的防水袋,鑒定報告邊緣沾着新鮮的血迹。手機閃光燈照亮受力分析圖缺失的部分——父親用紅筆圈出的刹車片編号,與林父西裝上的車企徽章編号完全一緻。
晨讀課鈴響時,裴玦的座位空着。林小悠戴着口罩縮在教室角落,她父親站在走廊打電話,手機貼着創可貼。我翻開物理書,發現裡面夾着帶血的紙巾,上面印着完整的車牌号與維修記錄。
午休時廣播站突然插播通知:“請夏穎同學到教務處領取失物。”鐵盒裡裝着裴玦的住院手環,塑料表面有新鮮的裂痕。盒底粘着微型U盤,插進讀卡器顯示是昨晚的監控錄像——畫面裡裴玦用消防栓砸碎了林家轎車的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