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促銷音樂突然炸響，裴玦拎起購物籃往糖果區走。貨架最上層的小熊軟糖落滿灰塵，他踮腳時白T恤下擺露出半截腰線。

“藍莓味是新品。”我故意指向最高處。

他忽然轉身把我困在貨架間，消毒水味道籠罩下來：“醫囑說補充糖分要适量。”呼吸掃過我捏着包裝袋的手指，“每日五顆。”

收銀台前的冰櫃冒着白氣，我伸手去拿冰鎮飲料。裴玦突然用體溫槍對準我的手腕：“36.8度，禁食生冷。”

“這是醫用體溫槍！”

“家屬權限升級了。”他把常溫果汁放進購物籃，“像上周幫你調宿舍空調那樣。”

路過抓娃娃機時，我盯着裡面的小熊公仔。裴玦已經掏出遊戲币：“三次機會，抓不到就回去寫病曆。”

第一次鐵爪擦過公仔耳朵，第二次卡在出口邊緣。他忽然從背後握住我的手操控搖杆：“像教靜脈穿刺那樣，手腕放松。”

公仔掉進出貨口的瞬間，便利店廣播響起整點報時。小熊脖子上系着褪色的紅絲帶，和他白大褂口袋裡的那根一模一樣。

“去年火災時扯斷的？”我摸着絲帶接口處的縫合痕迹。

“某人搶救醫療檔案時當止血帶用了。”他把小熊塞進我背包側袋，“醫囑說随身攜帶緩解焦慮。”

晚風卷着燒烤攤的香氣飄來，裴玦突然拐進小巷裡的糖水鋪。老闆娘熟稔地招呼：“還是兩份楊枝甘露？常溫的去冰對吧？”

老式吊扇在頭頂吱呀轉動，他蘸着糖水在玻璃桌上畫代謝曲線：“這家用的低聚果糖，比商業街的适合你。”

我搶過他攪拌冰塊的長柄勺：“不是說禁食生冷？”

“這是木薯澱粉做的模拟冰。”他敲了敲杯壁，“上周剛幫老闆改造的制冷系統。”

路燈次第亮起時，我們沿着梧桐道往學校走。他忽然從背包裡掏出保溫杯：“八點該喝中藥了。”

“你怎麼連這個都帶着？”

“醫囑說......”他旋開杯蓋遞過來，“監督某人喝藥能降低34%的拒服概率。”

我捏着鼻子灌下藥汁時，他忽然往我嘴裡塞了顆軟糖。晚風掀起他額前的碎發，路燈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小熊公仔在背包外晃啊晃，沾着楊枝甘露香氣的吸管紙還攥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