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果然在這兒！”陳昊的石膏腿卡在門縫，“宿管說......”

“非實驗人員禁止入内。”裴玦亮出手機裡的實驗室守則，“特别是攜帶電子設備的。”他盯着陳昊口袋裡的錄音筆。

我趁機把最後半顆軟糖塞進嘴裡：“我們要通宵做數據，陳同學請回吧。”

陳昊的拐杖重重跺地：“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們......”

“知道這個嗎？”裴玦突然舉起培養皿，淡黃色液體裡漂浮着小熊形狀的凝膠，“新型止血材料的動物實驗數據。”

我嗆得咳嗽起來——那分明是融化的軟糖混着瓊脂粉。陳昊狐疑地湊近查看時，裴玦迅速将培養皿塞進冷藏櫃。

感應燈熄滅的瞬間，他拉着我躲進儀器櫃後的死角。陳昊的手電光束掃過台面，罵罵咧咧地走遠了。

“你的心跳。”裴玦的聽診器不知何時貼在我胸口，“比吃糖時快了18次/分鐘。”

我扯下聽診器反按在他左胸：“裴玦同學的心率也不正常。”

月光從氣窗斜射進來，照見他白大褂内袋裡露出半截紅絲帶。我伸手去抽，卻帶出張泛黃的解剖課分組表——2019級臨床醫學班，夏穎和裴玦的名字被熒光筆圈在一起。

“當年抽簽筒做了手腳。”他坦然承認，“每支簽都寫着你的學号。”

小熊公仔突然從櫃頂掉下來，砸翻了試劑架。我們手忙腳亂扶住搖搖欲墜的瓶罐時，淩晨兩點的校園廣播突然響起測試音。

“夏穎同學。”裴玦在滿室狼藉中掏出新的軟糖盒，“醫囑說熬夜需要雙倍糖分配額。”

我咬開草莓味軟糖，看他蹲在地上收拾玻璃碎片。白大褂下擺沾着染色劑，後頸的碎發被汗水黏成小縷。感應燈再次亮起時，他轉過身，手裡舉着用軟糖包裝紙折的千紙鶴。

“高三火災時，你在我病床前折了二十七隻。”千紙鶴翅膀上還寫着今天的日期，“醫囑說折滿一百隻會觸發獎勵機制。”

晨光爬上實驗台時，最後一組數據終于達标。裴玦把軟糖盒倒扣在觀察表上，彩色糖球排成心電圖波形。

“現在可以切換稱呼了。”他摘下橡膠手套，“夏穎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