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了...”他扯開我急救包,沾着雨水在便簽上畫出數據遷移路線,“陳昊雇的黑客會在四點清空服務器......”
解剖台的金屬台面結着霜,裴玦癱坐在轉椅上敲鍵盤,顯示屏藍光映着他發紫的嘴唇。我翻出所有退燒貼按在他額頭、頸側,他滾燙的手指仍在鍵盤上飛舞。
“三年前火災那晚...”他突然開口,呼吸在空氣裡凝成白霧,“你問過我為什麼折返火場。”
我握緊他顫抖的手腕:“你說要搶救實驗數據。”
屏幕上的進度條跳到97%,他睫毛上凝着冰晶:“其實是去拿這個。”沾血的U盤從掌心滑落,标簽上寫着我的名字縮寫。
解剖室的門突然被撞開,陳昊舉着手機錄像闖進來:“精彩!優等生盜取醫學部核心數據!”
裴玦用最後力氣按下發送鍵,整個人栽向操作台。我接住他下滑的身體,39.5℃的體溫灼痛了我的手臂。
“患者編号20191130...”他攥着我衣領的手指漸漸松開,“是你母親的醫療事故編号......”
陳昊的鏡頭怼到我們面前:“裴教授當年僞造手術記錄的事,終于瞞不住了?”
我摸到裴玦白大褂内袋裡的信封,泛黃的信紙上是他父親的筆迹:[2019年11月30日手術事故鑒定報告。] 患者簽名欄裡,赫然是我母親的名字。
“當年主刀的是你父親...”我抖着紙頁看向懷中人,“為什麼不說?”
裴玦的瞳孔開始失焦,仍固執地擡起手:“數據...傳完了......”
陳昊的拐杖尖戳破信紙:“多感人啊,裴大才子替父贖罪照顧仇人的女兒......”
我抓起解剖刀抵住他咽喉:“你早就知道?”
“當然。”他後退半步冷笑,“不然你以為火災真是意外?那天裴玦沖進去可不是為了什麼U盤......”
懷裡的身體突然劇烈抽搐,裴玦的醫用腕表發出刺耳鳴叫。我扯開他襯衫扣子做心肺複蘇時,摸到他左胸的舊傷疤——和當年母親手術報告裡的創口位置分毫不差。
“醫囑說...”他嗆出血沫的手指撫過我手背,“别哭......”
警笛聲由遠及近,陳昊慌忙逃竄時撞翻了标本櫃。我握着裴玦漸漸冰涼的手,把最後一顆草莓軟糖塞進他染血的唇間。
“患者編号20191130請求連線...”我對着趕到的救護人員嘶喊,“他是當年醫療事故的活體證據!”
雨幕中,裴玦的白大褂從我指間滑落。沾血的軟糖包裝紙飄進積水裡,便利店小熊圖案在漣漪中漸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