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住他冰涼的手指:“醫囑說患者需要靜養。”
“這是複健訓練。”他反手在我掌心寫公式,“像教心電圖判讀那樣。”
晚風掀起窗簾一角,裴玦拔掉針頭坐起身:“帶你去個地方。”
我舉着輸液瓶跟他溜出後門,小熊軟糖在口袋裡叮咚作響。實驗樓頂層的備用教室亮着暖黃小燈,成箱的醫療檔案中間擺着台老式投影儀。
“三年前的課堂錄像。”他按下播放鍵,“你舉手問問題的第七分二十三秒。”
熒幕上的我正指着解剖圖說話,鏡頭外忽然伸出一隻修長的手調整顯微鏡。裴玦的側臉在十六歲的陽光裡清晰如昨,白大褂袖口露出半截紅繩。
“原來那時候你就......”我轉頭撞進他含笑的眼睛。
“醫囑說揭曉答案需要報酬。”他攤開掌心,二十八顆不同口味的軟糖排成心形,“監護儀數據換的。”
我拈起芒果味的塞進他嘴裡,投影畫面突然跳到火災那天的監控。他裹着濕透的白大褂沖出火場,懷裡緊緊抱着燒焦的檔案盒。
“患者編号20191130的真相......”我摸到檔案盒裡母親的照片,“你早就知道手術事故是陳昊父親僞造的?”
他低頭給紅繩系上新的小熊挂墜:“從發現你偷改我的實驗數據開始。”溫熱的呼吸拂過耳垂,“每次寫錯數字都會咬筆頭。”
夜風穿過生鏽的窗框,我把頭靠在他肩上數心跳。監護儀不知何時被改裝成糖果盒,每隔十五分鐘彈出顆軟糖。
“裴同學的心率監測系統需要升級了。”我戳了戳他恢複血色的臉頰,“剛才播放火災錄像時跳到過120。”
他忽然扣住我的手指按在胸口:“這是系統預設的報警阈值。”掌下的心跳誠實加速,“當某人在三點二公分距離内持續超過五分鐘......”
陳昊的咳嗽聲在樓下響起,手電光束掃過窗台。裴玦迅速關掉投影儀,我們蜷縮在檔案箱後的陰影裡。他腕間的紅繩纏上我的發圈,黑暗中兩顆草莓軟糖輕輕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