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門口的遮陽棚還在滴水，我蹲在台階上擰着濕透的褲腳。裴玦拎着塑料袋從店裡蹦出來，運動鞋踩得水花四濺：“醫囑說淋雨後要喝姜茶。”

“你剛才跑得比陳昊還快。”我接過他抛來的熱飲，塑料杯外壁凝着水珠，“他怎麼樣了？”

“抱着判決書在教務處哭呢。”裴玦挨着我坐下，白大褂下擺浸在水窪裡，“主任給了他一包紙巾，現在應該擦完第三張了。”

便利店阿姨推開玻璃窗喊：“同學，你們的關東煮好了！”

裴玦起身時甩了我一臉水珠，我抓着紙巾追過去：“醫囑說要注意公共衛生！”

他端着餐盤的手穩穩避開我的攻擊：“坐好，蘿蔔和雞蛋歸你，海帶結和竹輪歸我。”

陳昊頂着通紅的眼睛挪過來時，我們正在搶最後一顆魚丸。他石膏腿上的櫻花花瓣已經蔫了，校服前襟還沾着鼻涕印：“教務處讓我補交三年前的實驗報告……”

“早幫你寫好了。”裴玦從書包掏出文件夾，“數據部分空着，自己填。”

我咬着吸管偷笑：“上周通宵改的就是這個？”

“順便而已。”他把魚丸戳成兩半，“總比某人半夜翻牆買泡面被保安追強。”

玻璃窗外的積水映着晃動的樹影，陳昊吸着鼻子翻報告：“這注釋寫得比我病曆還詳細。”

“吃完把這份給王老師。”裴玦又推過去個U盤，“櫻花觀測數據也在裡面，就當生物課的補考作業。”

雨後的陽光忽然刺破雲層，我眯着眼摸口袋裡的墨鏡。裴玦突然伸手擋在我額前：“去實驗室？照片還沒導完。”

生物實驗室的電腦嗡嗡作響，裴玦握着鼠标一張張删廢片。我趴在桌上啃他帶來的飯團：“這張好看，陳昊的石膏腿入鏡了。”

“删掉。”他毫不猶豫點進回收站，“原片裡不能有無關人員。”

“那這張呢？”我指着屏幕上的虛影，“你白大褂都被雨淋透了。”

他耳尖泛紅，迅速關掉文件夾：“備份完了，内存卡還我。”

“等等！”我按住他拔U盤的手，“最後那張合影……”

窗外的麻雀撲棱棱飛過，裴玦的呼吸掃過我敲鍵盤的手指：“那張在私人硬盤裡。”

陳昊的拐杖聲由遠及近，人還沒進門就嚷嚷：“老張頭說我的補考作業像小學生觀察日記！”

“把第七頁的折線圖換成柱狀圖。”裴玦頭也不擡地扔過去支紅筆，“标題用加粗楷體，數據标号統一改成藍色。”

我趁他們讨論時偷瞄電腦，發現加密文件夾名字是“重要”。剛摸到鼠标就被裴玦抓住手腕：“醫囑說偷看隐私要付診療費。”

“你上周還偷吃我抽屜裡的餅幹！”

“那是過期食品回收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