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在草葉上滾動,我抱着課本沖進教室時,裴玦已經坐在最後一排擦眼鏡。晨光透過窗戶落在他攤開的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間夾着幾顆粉色便簽。
“醫囑說早八課要提前二十分鐘吃早餐。”他頭也不擡地推過來個餐盒,裡面躺着兩個還冒熱氣的飯團,“紅豆餡的,沒放糖。”
我咬開軟糯的米粒,甜絲絲的豆沙溢了滿口:“不是說沒放糖嗎?”
“紅豆本身的甜度足夠。”他抽走我手裡的冰咖啡,“換成熱豆漿,今天有生理實驗課。”
陳昊拄着拐杖撞開前門,石膏腿哐當撞在講台上:“老張頭調課了!解剖課改到下午!”
教室裡頓時炸開鍋,裴玦淡定地翻開課表:“我上周就提醒過你們看教務系統更新。”他指尖劃過手機屏幕,“現在去實驗室還能搶到靠窗的位置。”
我抓起書包要跑,被他揪住後領拎回來:“先把豆漿喝完。”
實驗台的日光燈管滋滋響着,我對着小白鼠的血管發愁。裴玦戴着橡膠手套的手突然覆上來:“鑷子要傾斜三十度。”他帶着我的手腕輕輕挑起血管,“像這樣,看清楚了?”
陳昊在隔壁桌哀嚎:“我的小鼠怎麼不動了!”
“你麻醉劑打多了。”裴玦掃了一眼,“現在把它放進保溫箱,兩小時後再觀察。”
我趁他指導陳昊時偷瞄他的實驗報告,發現觀察記錄裡夾着張便利貼:【中午吃茄汁魚塊,幫你占座。】
食堂人聲鼎沸,裴玦用書包占着靠窗的座位,餐盤裡整整齊齊碼着兩份套餐。我剛坐下,他就把青椒全夾到自己碗裡:“醫囑說……”
“知道知道,維生素要均衡!”我把茄子推過去,“那你把讨厭的茄子吃掉。”
陳昊端着餐盤一瘸一拐地擠過來:“你們看見我解剖課手套沒?上午做完實驗就不見了!”
裴玦從書包側袋掏出雙新手套:“下午用這副,記得寫兩千字檢讨。”
“為什麼?”
“上周你把我放在更衣室的實驗服當抹布。”
午後的陽光曬得人發困,我趴在圖書館桌上打盹。裴玦突然用筆帽戳我手背:“口水要滴到文獻上了。”他遞過來顆薄荷糖,“去洗把臉,幫你整理了重點。”
我揉着眼睛看他在我課本上畫的星标:“這比教授劃的重點還詳細。”
“去年幫陳昊補考時整理的。”他翻開自己的筆記本,密密麻麻的批注間突然掉出張照片——是上次在櫻花樹下拍的合影。
我伸手去搶,被他用課本壓住:“想要的話,拿明天的早餐來換。”
“醫囑說不能空腹上課的是誰啊?”
“所以你要記得買雙人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