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的日光燈管滋滋響着,我踮腳去夠櫃頂的試劑盒,裴玦突然從後面伸手截住:“醫囑說攀高要報備。”他指尖還沾着藍色記号筆的墨迹,在我眼前晃了晃新寫的使用須知。
陳昊抱着泡沫箱撞開門:“生物組借的離心機還回來了!老張頭說讓你們……”話音未落就被裴玦拎着領子拽到儀器旁:“旋鈕調到3000轉,上次你當攪拌機用的事還沒寫檢讨。”
我趁機摸走裴玦放在桌上的檸檬糖,包裝紙剛撕開就被他抓個正着:“交換條件。”他攤開掌心,“幫我把培養皿标簽貼完。”
“醫囑說不能空腹吃糖的是誰啊?”我晃着糖紙抗議,被他塞了塊烤得焦黃的面包片在嘴裡,“這周第三次烤面包失敗了吧?”
“第五次。”他面不改色地給培養皿編号,“但某人每次都吃完了。”
陳昊湊過來偷面包邊角料:“你倆這算不算實驗室違規飲食?”
“算。”裴玦突然舉起手機,“三秒内消失,否則我把你上周弄混标本的照片發班群。”
傍晚的校園廣播開始放送,我趴在窗邊看晚霞染紅實驗樓。裴玦突然往我手裡塞了把螺絲刀:“離心機卡住了,搭把手。”
“我又不會修機器!”
“扶着外殼就行。”他單膝跪地拆開底座,“像上周扶顯微鏡那樣,别亂碰零件。”
陳昊舉着兩根冰棍沖進來:“小賣部最後兩根綠豆冰……哎你們在修古董?”
“過來照明。”裴玦頭也不擡地指揮,“手機電筒對準第三顆螺絲。”
我們三個腦袋湊在嗡嗡作響的機器旁,綠豆冰棍的水珠滴在電路闆上。裴玦突然抓住我的手:“鑷子。”
“左手邊第二格?”
“不,是你口袋裡那支。”他精準地從我實驗服兜裡摸出鑷子,“上周順走的,記得消毒。”
暮色漸深時機器終于轉起來,陳昊歡呼着蹦起來撞到吊櫃。裴玦一把将我拽到身後,塑料培養皿嘩啦啦砸在他肩頭。
“醫囑說……”
“知道!保護患者安全!”我搶着扯開他實驗服檢查,“沒劃傷吧?”
他忽然抓住我亂摸的手:“實驗室禁止肢體接觸。”耳尖在日光燈下泛着可疑的粉色,“除非是急救演練。”
陳昊蹲在角落撿碎片:“我是不是該消失會兒?”
“把事故報告寫了。”裴玦扔過去本實驗記錄,“按時間順序記錄,别把你偷吃冰棍的事寫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