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傷口,是因為救我受傷的嗎?”
“算是吧。”
“你為什麼不跟我說。”
“跟你說了,會比我貼藥膏更好用嗎?”
趙其添被如此評價面色也絲毫不變。
他搞不懂孟元,為什麼這樣冷漠,為什麼那樣讓人抓狂,哪怕自己隻跟她相處不到三天。
他也是真的服氣了,他終于明白她那天為什麼那樣說了,孟元确實不是自己撒嬌賣好就能拿下的人。
跟自己完全不同,她是正正經經的一國儲君,
趙其添立在簾外,哪怕此刻視線之内孟元的身軀模糊不清,但她内心深處的欲念卻明晃晃在自己腦中浮現。
孟元想要的絕不是清純不知深淺的正夫,而是一個能讓她感到挑戰的,能夠掀起她平靜外表下暴厲一面的男人。
他會是這樣的人。
趙其添眼神一頓,快步走到她身旁,從床底下抽出一塊巨大的箱子,再從裡面拿出一盒畫着植物的匣子。
“這是周國的藥劑,我曾經練武時也經常塗這個。”
他大方地抽出幾片塗着黑色藥膏的貼劑遞給孟元面前。
“你會武功?”
她沒有接藥膏,隻是疑惑地扭頭看向他。
“會的,不過儲君宮都有侍衛所以我沒怎麼實戰過,但那些力士都打不過我。”
趙其添說得頗為驕傲,連下巴都天真地微微昂起。
孟元也不管這事,從他手裡拿過藥膏聞幾下後才貼到傷口處。
心中蛐蛐起來。
在皇宮打得過儲君才有鬼吧,有本事自己出宮挨個揍就知道真相了。
“不早了,快睡吧。”
“喔,好。”
趙其添爽快起身,脫了自己身上十幾層的禮服後大踏步就到梳妝台前摘首飾卸妝。
與剛剛的羞澀不同,他的動作利落地仿佛早已習慣這種相處模式,并非兩眼一對就臉紅的新人。
孟元察覺其中變化卻也默不作聲,直接翻身上床睡下。
等趙其添洗漱完再回到床前時,她已經呼呼大睡過去。
他失笑一瞬,随後便蹑手蹑腳地爬上床邊,從孟元腳邊輕輕踮過,最後躺進被窩靠着牆沉下思緒漸漸睡去。
窗外圓月皎潔,鳥聲有節奏地咕咕響應不絕。
黑暗中,孟元睜開清明的眼眸,哪怕身旁趙其添死睡如倦貓,但她還是輕聲支起身體,踏着月光赤腳踱步到門外。
行至院外一處竹林旁,烏羅端正站在石桌旁,手中端着一盆溫熱的白水等候。
“殿下似乎來遲了。”
“水不還熱着嗎?對了,你給古佐送點傷藥過去。”
烏羅低垂的頭下咧開雙唇笑起來,神情很是奇怪。
“确實。”
浣洗的水聲在竹林窸窸窣窣聲中響起,直到烏羅站起身來,水聲驟停。
“這是剛剛收到的急報。”
孟元穿好鞋襪,直直地坐在石桌中央,接過他呈來的竹節。
展開極薄的小箋,上面用着娟秀的小字寫道。
“尚書令有反。”
她忽然發出一聲極輕的嗤笑,指尖無意識地将紙揉皺。
竹影婆娑閃動,映得她眉間思緒不清。
“後日讓劉管事去請司徒丞相來。”
孟元漫不經心地吩咐,眼神卻多了幾分道不明的詭異意味。
“就說本宮新得了一局好棋,請她來對弈。”
“順便再讓她準備一下,五日後本宮開設宴席慶賀新婚,讓硒陽城内侍中以上的朝臣都來赴宴。”
哪怕烏羅不擡頭,他也能明顯感知到孟元語氣中摻雜了許多怒意。
“是。”
一聲應下,他端着水盆消失在竹林中。
孟元回到房中床邊一看,趙其添早已霸占了整張床,睡得四仰八叉不知天地為何物。
他裡衣領口大敞,露出大片如玉的肌膚,長發鋪滿了兩個枕頭,活像隻霸占巢穴的野貓。
她叉腰靜靜等待他會不會翻回原地。
不到幾息,趙其添十分争氣地撓了幾下自己下巴,而後直接将手臂橫在屬于她的位置上。
太肆無忌憚了。
孟元閉上眼睛歎氣,慶幸她們隻有新婚夜和侍寝時會睡在一起,其餘時間還是各睡各房。
她抽出雙手将趙其添推向牆壁,或許是趙其添睡得過于沉,被挪動時隻是咕哝幾句周國方言。
兩人皆是一夜無夢。
趙其添被門外窸窣的對話聲叫起,他支起身子随手揉了揉迷蒙的眼角。
“太子夫還不起床嗎?要不要去叫他?”
“要去你去,我可不想去。”
“可是殿下要回來了,她吩咐我們要叫正夫起床的。”
門外安靜了好一會。
“吱......”
是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