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彩票的走了,郁瓯看看撒了粥的桌面,隻剩包子皮沒餡的包子,無奈歎氣,心道太亂了。
整個店其實不大,湊整了六桌,老賀走之前收拾了不少,看戰況在自己睡醒下樓前應該非常混亂。
郁瓯吸口氣,拍拍臉,走到玄關取出掃帚,打算先把地上殘渣清理幹淨,不然他無法想象,如果有人踩在上面後該多麼崩潰,然後嫌棄尖叫,瘋狂踢腿的畫面,他不想這個人是自己。
打掃衛生這個環節,整整持續了半小時。
店裡老式風扇旁,有個鐘表,壞了很長時間,老賀不會修也不願意掏錢,于是叫郁含空随便捯饬捯饬,畢竟沒人會在吃飯時專門擡頭看這個不知多少年份的破鐘表。
郁瓯擡頭看了,十點半。
那現在就是剛好十點。
因為郁含空說這個表快了三十分鐘。
還不如不修。
十點,後來的客人吃完離開,郁瓯再一次收拾完桌子後,軟趴趴向後一仰,洩氣般躺坐在木椅上。
收拾家務對于他來說繁瑣且辛苦。
店外街上人來人往,大媽們八卦聲轟炸着街道,時不時還咯咯笑兩聲,聽起來非常有趣。
郁瓯胳膊撐在被自己剛剛狠狠擦過的桌上,掌心攀住臉耳,呆滞的看着店外,地上野草随着人流左右搖晃,他想,歇一會兒就該去看看題,寫作業。
學習這個事,沒人喜歡,但是他必須得去做,甚至達到更高,即使會的題,也要一遍一遍刻進腦子裡。
牆上時鐘滴答跳動,他睫毛扇動,恍惚間,想起了昨晚的夢。
關于郁含空的所有,郁瓯都非常清晰的記得,不單單因為是“哥”是至親,最重要的是還有從郁含空十八歲到現在,愈發加重的愧疚。
人生來就有愧疚,隻是被保護的太好了,不懂什麼是愧疚。
郁瓯是這樣認為。
郁含空,賀爺爺,夏杌…他都覺得虧欠。
如果沒有弟弟,郁含空或許早就大學畢業,現在不知道在哪個公司工作,至少比現在好,起碼不是體力活。
長兄如父這個詞,在郁含空身上體現的淋漓盡緻,他總是倒過來,全身心照顧郁瓯,甚至覺得愧疚。
誰該愧疚呢,明明曾經是班上的尖子生,郁瓯也把他作為榜樣,卻還是逃不過命運。
逃不過消亡。
郁含空曾經有一個夢想,郁瓯替他記着。
郁瓯自覺的把郁含空沒完成的夢想續上,看到哥哥開心,心裡才好受。
隻是那個不算長的夢,出現了不該出現的人,使整個夢境坍塌。
近乎詭異。
他沒理由夢見夏杌。
往事穿插如今,郁瓯認為自己太久沒做夢,大腦都不會幹這行了。
想到這兒,郁瓯收回視線,無語幹笑。
見面太頻繁嗎?
他真的太無聊了,還是去找點事幹。
起身,打算看看包子籠那水夠不夠,這個點兒大概不會來人,不知道老賀中獎沒,他想了想,可以把書和題拿下來。
說辦就辦。
就在他走到樓梯口,右腳已經搭在梯上時,
“叮咚”
……
門口鈴響了。
“老闆~”
郁瓯無奈回頭,“你…”話還未出就堵在嘴裡,他微微蹙眉,看清來人長相。
“Hai,郁瓯同學。”
男生身着紅色V領襯衫,衣服上鑲了點點碎鑽,擡手輕揮兩下,及頸長發随腦袋傾斜滑至肩前,他擡手摸摸耳垂,耳骨上兩顆紅鑽格外顯眼。
好閃。
好紅。
這是高中生穿搭嗎?
郁瓯想,雖然和這人完全不違和。
“好看嗎?”
男生淡笑,張開手展示自己,十分驕傲。
……
郁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當起老闆來,“請問要吃什麼?”
“吃什麼?嗯……”男生食指輕點下巴,“我想想,啧,我好像吃早餐了唉。”
“……”
郁瓯想翻白眼并把這個人趕出去。
“噗,哎呀,别生氣,給你送東西。”男生及時止損,搖頭發笑,他兩步走近,把手上東西遞出,頭湊到郁瓯耳邊,輕聲呢喃,“我是方鳴秋,你記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