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吉爾已經在用客房裡的電話來叫醫生了。克裡斯顯然仍在等着康斯坦丁的解釋,于是康斯坦丁繼續說道:“我們在休息室遇到的保羅,他那條手帕也是撞到一個穿裙子的金發少女給落下的,我後來打聽了一下,發現有這樣經曆的男人不止他一個。這說明什麼?說明有人在船上利用這種手段在跟一些男人制造偶遇。但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為了什麼呢?”克裡斯抱起胳膊,把問題抛回去。
“這就要說到那個鬼故事了,失足跌落的年輕女子,不知名的情郎。”康斯坦丁涼涼地笑了笑,“故事老套,但總有人會犯同樣的傻,年輕女孩兒錯信了某個男人,而那個男人為了擺脫麻煩,于是痛下殺手,還僞造成意外事件。”
克裡斯的語氣裡沒了挖苦的語氣,“然後女孩兒的鬼魂就來報複船上的男人?”
“那麼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男人撿到手帕,卻完全沒有遇到任何靈異事件或者橫死船上呢?”康斯坦丁笑笑,“夥計,動動你的腦筋。”
“丢下手帕的另有人在,為的是試探出當年那個殺死少女的男人究竟是誰。”克裡斯反應了過來,“但這就說明,這完全是一起人為搗鬼的事故了!”
康斯坦丁沖床上躺着的裡昂努了努嘴,“那這哥們兒又是怎麼回事呢?”
“他……”克裡斯張開嘴,又閉上。
“咚、咚、咚”門被敲響了,外面一個男人說道:“我是随船醫生,請您開門!”
吉爾應了一聲,過去開門。“您就是醫生?怎麼稱呼?”她把對面這個一頭棕色卷發、看起來相當年輕的男人迎了進來。
“是的,”男人嚴肅地和吉爾握手,“我叫漢斯·哈勒爾。”
吉爾神色不變,隻是微微笑起來,“是嗎?您是哈勒爾醫生,太好了。我們正在找您。”她轉頭看了克裡斯一眼,兩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樂樂跪在床邊,抓着裡昂的手腕,緊盯着朝床這邊走過來的醫生。“你是醫生?”她問道,不想破壞吉爾的計劃,但也不想讓這人靠近裡昂,“在這條船上工作?”
“是啊,”哈勒爾點點頭,拎起手裡的醫療箱晃了晃,“航海途中總會有人生病,随船醫生必不可少。”
樂樂皺起眉,剛想說什麼,結果就看到醫生背後的衣櫃門緩緩打開了,她不由驚訝地捂住了嘴。
醫生注意到了樂樂的目光,也跟着回過頭去,然後吓得大叫了一聲。
跟樂樂幹了一架的那個金發少女或者少年,不知何時居然又鑽回了客房的衣櫃裡,眼下正站在打開的門後,死死盯着哈勒爾醫生。
“瑪、瑪麗,真的是你。”哈勒爾醫生踉跄了一步,臉色一下變得蒼白,“我還以為……”突然他反應過來,看了一眼地上的影子,攥緊了拳頭,“是你!”
“兇手。”對方冷冷說道,“就是你殺死了瑪麗。”
“一派胡言,你才是那個偷渡上船的壞人。”醫生左看右看,對吉爾說道,“這個人是你的朋友?這是陷害!我要上告安托瓦内特船長!”
“你殺死了她,為什麼敢做不敢當?”金發少年朝哈勒爾走了一步,“如果你不是兇手,為什麼在見到我之後害怕到雇傭了殺手來解決我?”
“你亂講,什麼殺手?”哈勒爾不禁再次後退了一步,他強裝鎮定,但就算樂樂這樣的外行也聽得出他才是扯謊的那一個。
克裡斯插了進來,擡手擋住少年的腳步,另一隻手指着哈勒爾,“老實呆在這裡,船長已經委派了貝克上尉調查船上的襲擊事件,我們馬上叫他過來,看他信不信你的說辭,哈勒爾醫生。”
少年擡手拍開克裡斯的手臂,但緊接着就被克裡斯抓住肩膀按在了原地。
“冷靜,”克裡斯說,“哈勒爾醫生哪兒也去不了,如果你是為瑪麗報仇的,而哈勒爾真的是兇手,我們不會放跑他的。”
“這是私人恩怨,你給我閃……”少年的話未能說完,因為裡昂突然直挺挺從床上坐了起來,吓得樂樂大叫了一聲。
其他人的目光,包括那個哈勒爾醫生的,一時間都齊齊轉向了裡昂。
然而樂樂知道那不是裡昂,透過那雙眼睛望着哈勒爾的,是另一個靈魂。
“海水,很冷。”聽着另一個人的聲音從裡昂嘴裡冒出來,讓樂樂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而且那是法語,不是英語。
哈勒爾目瞪口呆地看着裡昂,突然兩腿一軟,坐倒在地。
“姐……姐?”金發少年難以置信地看着裡昂,“姐姐,是你嗎?真的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