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沉默得久了,見太宰治不說話,冬木陽企圖轉移話題。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被劃破的衣服:“又付費上班,我都還沒拿到工資。”
“……”
“你很窮嗎。”太宰治随口說道,“我可不信你加入港口黑手黨是為了拿錢的那套。”
冬木陽被太宰治背後的陽光晃了下眼,視線模糊一瞬,謹慎地提問:“我們現在已經是可以打探别人内心的關系了?”
他這麼一說,太宰治的心情反倒好了些。
“不是呢。”
黑色的幽靈低笑。
“冬木君,既然您懷疑那位小林警官,他又遠在東京,他就交給你處理了。”
“還剩三十一個小時,我要去睡覺。”
冬木陽頓了頓,他的銀發在剛才的打鬥中變得有些淩亂,聽懂太宰治的言外之意後,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
“什麼啊,饒了我吧,我隻是個樸素的新人,至于這麼記仇嗎。”
“沒辦法。”太宰治輕巧地從集裝箱頂部跳下,“我才不要特地坐車去東京,就為了抓個無聊的警察。”
冬木陽:“……”說的輕巧,萬一人家為了破案待在警視廳裡不出來,他還能沖進警視廳給人一棍嗎。
冬木陽重重地歎了口氣。
歎完又看看太宰治的臉色。
“都說了這套對我沒用。”太宰治拉長尾音,“而且我現在可是你的上司,又沒有同情你的義務,有這麼和上司說話的嗎。”
冬木陽“喔”了聲,沒再抱怨,隻是低頭,擦了擦自己手上的血迹。
“我讓你自己去完成任務,你現在應該罵人才對。”
太宰治注視着他的動作,輕飄飄地提醒。
“冬木君,你的腦子還真是奇怪,高興什麼。”
冬木陽依舊在擦拭着手上的血迹。
“太宰君沒把我當人。”
太宰治側過臉,看向輪廓被夕陽的餘晖包裹的少年。
風吹動了他的長發,太宰治轉過頭的時候,冬木陽恰好垂着眼,跨過地上的屍體,心情愉悅地粲然一笑。
“也沒把我當病人。”
略帶沙啞的嗓音,配上那張得天獨厚的臉,在這充滿血腥和暴力的環境裡,倒是真的添了分勾人的意味。
太宰治嗅到淺淡的香氣,聽他安靜幾秒,頗有興緻地看向自己。
“這真是件值得慶祝的事,不是嗎。”
……
……
“受害者1号,田野真,19歲,金融系在讀,其父經營着家金融公司,受害時間是昨日上午七點,警方調取監控後發現,他于六點半出門例行鍛煉,之後就消失在了監控盲區。根據解剖結果,受害者被切下了頭顱時還有生命迹象,死因并非lsd服用過量,而是失血過多,警方至今還沒發現頭顱的蹤迹。”
冬木陽靠在夜晚溪邊的欄杆,聽着耳麥裡某人的彙報。
男人說到這裡,頓了頓,又問。
“以及您讓我查的,除了本案負責的刑警外,誰調閱過本案資料的事,已經整理成文件發送到您的郵箱。冬木幹部,冒昧問一句,這起案子和組織有關?”
“是我自己感興趣。”冬木陽平靜。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垂眼凝視着腳邊緩慢爬動的昆蟲,回答的話模棱兩可,“還有啊,渡邊,說過多少次了,不用這麼稱呼我。”
“……這是我個人的選擇。”被稱為[渡邊]的男人在電話那頭笑了笑,“聽說您申請去了港口黑手黨那邊卧底,請務必注意您的自身安全。”
“喔~”冬木陽揶揄,“在公安那邊升職後,你的口氣也變得不小了嘛。”
“還要感謝您的恩情。”渡邊謙虛,“不過要接觸到公安的數據庫,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關于那位替公安提供組織情報的卧底,我這邊已經稍微有點頭緒了。”
冬木陽對于什麼公安的實在不感興趣,他又和渡邊寒暄了幾句,五分鐘後,借口要查看那份文件挂斷了電話。
和之前預料的一樣,除了被卷入事件的爆/炸物處理班的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外,系統裡沒留下第三個人的查閱記錄。
《聖母》的事是他故意提出來的。早在見到小林警官時,冬木陽就意識到了小林警官身上的不對勁。
他在看到自己的第一秒,很明顯地頓了下。聽到蘇格蘭的聲音後,握着文件的手指又下意識地僵硬了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