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以外,意識到模仿犯罪的可能性後,也沒有和松田警官一樣,在網上查詢那本社會派推理的小說。
但小林警官的檔案很清白。
冬木陽浏覽着渡邊發給自己的資料,目光最後落在了履曆那行。
為了防止意外,警方在出外勤時,有兩人以上同時出行的規定。其中大部分是舊人帶新人,而在幾年前,小林警官加入搜查一課時,負責帶他的就是位名叫加藤的老刑警。
這位加藤警官是警視廳的傳奇之一。
二十五歲到三十三歲,一直在一個名叫川吉會的黑/幫組織裡做卧底,作為公安的秘密聯絡人,協助剿滅了這個當時勢力強大的犯罪團體。三十四歲的時候,加藤警官正式恢複警察的身份,并于同年和其夫人誕下了一個兒子。
然而,加藤警官四十一歲那年,不知道在工作中發生了什麼意外,不僅受到警視廳上級的嚴格調查,還被撤銷了原本的職位。警視廳将其調到了搜查一課,做一名普通的刑警。
就在今年三月,加藤警官從警視廳退休,帶着夫人和兒子一起搬到了鄉下。
在那以後,加藤警官就沒了蹤迹。
……還剩二十八個小時,除去休息,那就還剩二十一個小時。
冬木陽沉默幾秒,最後還是決定直接從小林警官那頭入手。
隻要抓住小林警官,還能順便問問他看到自己和聽到蘇格蘭聲音時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先不考慮前一種,蘇格蘭那滿打滿算也就幾種可能。
一,蘇格蘭在某次任務中暴露了聲音,恰好被出外勤的小林聽見。
二,單純覺得蘇格蘭的聲音耳熟,可能在哪種場合恰巧碰過面。
三……
冬木陽面無表情,想起琴酒說的威士忌三人組是叛徒的言論。
河道邊除了他外空無一人,少年的額頭冒出冷汗,将腦子裡亂七八糟的事甩了出去。
遲來的痛感席卷了他的神經,冬木陽的手腳冰涼,呼吸時仍能感到鮮血和化學藥品混合的氣味。
這裡距離安全屋不過兩百米的距離,為了不讓别人看到自己這幅狼狽的樣子,冬木陽才選擇在門禁時間後待在這裡。
然而監測着生命體征的手表再次無可奈何地發出警報,冬木陽将身體的重量壓在欄杆上,盡管已經有些站不住了,卻還是不願狼狽地坐到地上。
蘇格蘭根據定位信息找到他時,看到的就是對方這幅模樣。
為了證明自己可以出外勤,帕林卡總是做這種躲起來的事。相較于組織資料庫裡,帕林卡十六時的照片,生病以後的帕林卡,模樣也發生了些細微的改變。
很難再在他臉上找到那種“全世界我最厲害”的英氣。帕林卡瘦了很多,臉也小小的,眉眼裡帶着破碎的光影,咬牙切齒的樣子不僅毫無威脅,還讓人聯想到不願意讓人靠近的野貓。
蘇格蘭注意到他的襯衫被刀劃開了一刀,黑色的大衣被風吹得搖晃,隐約可見沾染的血迹。
帕林卡不應該出門,尤其不應該獨自外出。
但帕林卡又喜歡自由,尤其喜歡去打架。
這真是組織裡未解的難題。
蘇格蘭走過去,習慣性地伸手,将他扶起來一點。
“帕林卡。”蘇格蘭說,“這裡不安全,你應該回去了。”
冬木陽沒力氣反駁。
看吧,從手表發出警告到蘇格蘭過來,不過就幾分鐘的時間。
冬木陽一言不發,也許是維護自己那點所剩無多的自尊,明明呼吸都很困難,卻還要擡手,示意自己可以自己站着。
——你是警察嗎。
在冬木陽直接把這句話說出口前,蘇格蘭的聲音卻插了進來。
“但我們是搭檔。”
五顔六色的霓虹燈下,蘇格蘭平靜地說出一句。
他的臉,肩膀,都被吞沒在黑暗裡,唯有後背是被照亮的,像是主動選擇了與脆弱的光明背道而馳。
冬木陽一愣,下意識地看向那雙藍色的貓眼。
蘇格蘭擡手,給他戴了頂鴨舌帽。
“帕林卡。”蘇格蘭說,想起那天他将波本推出窗後,被火光吞沒的身影,“本來也沒人有權力要求你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