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期近距離觀測這一樣樣風格迥異的鬼東西，你别說，有種開啟新大陸的既視感。

江小白眼睜睜看着他越靠越近，直到伸出手在桌面上挑挑揀揀。

‘不是？’江小白瞪圓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他忍不住在心中腹诽：‘夢魇玩家平時的精神狀态都這麼美麗嗎？看來日子确實過得挺糟糕。’

虞子期上手愛撫的動作不帶絲毫猶豫。

這是他第一次在現實中接觸它們。

他把玩着一顆彈珠，冰潤的觸感透過指腹，一股難以言喻的陰冷傳遍四肢百骸，這種感覺很熟悉......

南街444号，守盒精神病院确實也有點說法，虞子期不動聲色地打量着茗天。

他的側臉在暖光下線條格外柔和，長得人模人樣，銀發、琥珀色的瞳仁，整個面部的五官精緻俊秀，毫無攻擊力。

此時的茗天，平靜中透着一抹等待審判的不安感，這副模樣倒是削弱了初見時那股難以形容的非人味。

沒錯，虞子期對他的印象，與其說是江小白口中的強大可靠，不如更直白的理解為，跟主流社會的格格不入，他比所有脫離正常生活的夢魇玩家更加惹眼。

像鬼但是人，有溫度又具備淡淡的疏離感，明明如此與衆不同卻又透着不谙世事的懵懂。

茗天的氣質很複雜，虞子期輕輕一笑，恐怕這個世界上隻有江小白，如此粗神經的家夥，才會毫無保留地貼近他，一位初見就能坦蕩告知，自己是從精神病院出來的家夥。

虞子期：“大腿~”

“嗯？”茗天擡頭看他。

沒有眼罩的參與，茗天的眼睛很清晰地注意到，虞子期亂七八糟的身體狀況。

彈珠産出的縷縷黑氣正緩慢流入他的身體，虞子期似乎有意增加它們的存在，他身體裡儲存的黑氣遠比彈珠擁有的多到駭人。

現在湧入他身體的絲絲縷縷，微不足道的劑量就像一條小河彙入濤濤江流。

茗天不喜歡評價朋友，但他還是覺得十分有趣，主動找死的夢魇玩家。

要知道鬼氣對于人類隻會是破壞健康的癌細胞，毫無益處。

尊重他人的選擇，茗天垂眸斂目，掩下自己探究的視線。

虞子期不知道自己的秘密早就被窺視的一幹二淨，他吸完一顆又狀似不經意換一顆，順帶問一嘴茗天：“你出過精神病院嗎？”

茗天搖頭：“我今天是第一次，自己一個人出門。”

“什麼？你從來沒有出過精神病院？”江小白躲在角落裡，害怕也不阻礙他交流。

他想着：茗天也是夠宅的，每天被困在一畝三分地，精神病院的建築恐怕都要被盤的倒走如流。

對此——

虞子期完全不感到意外，茗天懵懵懂懂的非人感，非常符合精神病院患者的形象。

有種不顧他人的獨美。

再加上桌面這堆冒着紅光和黑氣的鬼東西，這家夥簡直離譜的過分。

虞子期指着它們：“都是路上撿的？”

茗天回憶：“瞧着有意思的都拿了，普通的放在原地沒動。”

呵，合着這裡還都是挑選過的精品，虞子期瞧着兇名赫赫的東西方土特産，也覺得茗天的品味沒毛病，至少這種級别的紅光看着就不是善茬。

“小白......”虞子期點名，他認為還是應該先找，有經驗的正常對照組問問情況。

“诶！我在呢！”江小白貓軀一震，瘦弱的小身闆都快吓散架了。

虞子期：“靈異方面，你也算半個專家，這些東西平常都怎麼處理？”

專家？

江小白想了想，有經驗也算涉足專業領域吧！

于是，他搬出老生常談的報警計劃：“我大部分情況是躲在安全的地方打電話，叫官方工作人員出面處理，因為一個人靠得太近很容易被纏上。”

聞言，虞子期看向茗天......很好！正常人都不會主動招惹，更别說帶回來。

“我......”茗天正打算解釋。

江小白補了一句：“大腿，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你能不能把它們全都處理掉，這福你們兩扛得住，我的小身闆有點脆。”

江小白說着打了個冷顫，宿舍的室内溫度低的容易得傷寒。

虞子期銳評：“命還是挺重要的。”

虞子期話是這麼說，茗天卻直觀地感受到他對鬼東西非比尋常的喜愛。

新室友嘴上跟風，手卻很不安分地将它們挨個摸了遍，普通人觸碰鬼東西精神值會增高，夢魇玩家接觸精神值将持續升高，直至爆表。

同行進副本間隔時間以月為單位，虞子期則以日為單位，四舍五入約等于免費入住夢魇副本。

所以他很直白的在找死。

茗天沒有戳破他的小心思，本來把鬼東西撿回來就是為了不禍害路人，這幾樣靈異媒介兇得很，靈性足喜歡黏着他，茗天純粹好心，準備讓流浪街頭的它們全部挫骨揚灰。

心思是好的，隻是沒想到江小白誤會他喜歡這些東西。

雖然茗天也不否認，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将它們擺在架子上收藏也别有一番風味。

既會冒黑煙又會閃紅光，酷炫到沒邊......至少在精神病院，茗天從來沒見過它們。

活得有不少，死物一件沒擁有過。

‘死腦筋快轉！’

江小白絞盡腦汁在詞庫裡搜刮安撫大腿的話，結果沒想到茗天很果斷地同意了：“行，我等會就送它們回家。”

江小白：“回家，回家好！等等——”

江小白一聽，以為是物歸原位，細品後......吃過靈異的苦，好心的娃哪裡能讓這麼兇殘的東西再回去霍霍普通人。

他扭捏但自知沒本事，于是氣勢很弱地提了一嘴：“單純扔掉不太好吧！”

虞子期咽下送官方的提議，他心裡的小九九不言而喻。

此時的茗天見不得虞子期沒有節制的糟蹋身體，本人跟八百年沒吃過鬼氣似的，逮着它們就往身體裡塞，在茗天的視角裡，虞子期簡直黑的快比鬼東西們都要惹眼吸睛。

差不多得了......

他一股腦奪過虞子期看中的繡花鞋，在男人略顯詫異的目光中，茗天提供給江小白早就備好的議案：“燒掉，把它們通通都燒掉。”

“？”江小白碰上知識盲區，滿肚子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