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聽說過靈異物品能被火燒處理,真得不會變異嗎?
這邊虞子期放棄了對紅繡鞋的窺視,自己悄咪咪在茗天的視野盲區昧下幾顆彈珠。
茗天把他的小動作看在眼裡,出于對朋友的尊重,他半垂着眼皮,學着護士長往日的寬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瞎算了。
一個宿舍三個人,腦電波都不同頻。
茗天注意到江小白的不理解,他又接着補充:“燒幹淨,存在人間的靈異點暫時就會消失。”
靈異媒介被破壞,相關的靈異事件可能會消停一陣子,但隻要鬼存在一天,靈異終究會卷土重來。
雖然治标不治本,但這是最好的提案。
“行!”出于不知從何時建立的絕對信任,江小白拍拍胸脯,說道:“我去準備火盆。”
“欸!”茗天叫住江小白,他正攥着手裡的校園卡:“我們先吃飯,吃完飯再燒。”
努力半天就為了炫飯的茗天,早就饑腸辘辘。
“但是?”江小白不放心地盯着它們。
茗天轉身将鬼東西通通收入行李箱中,密碼鎖一關,潇灑地将箱子塞進床底,他拍幹淨手掌不存在的灰:“放心,短時間掀不起風浪。”
“行吧!”江小白提溜着忐忑的小心髒,三個人肩并肩吃飯去了。
在玄學當道的時代,人們通過種種迹象肯定了鬼界的存在,知道歸知道,卻始終無法觸及分毫,于是他們認定人間和鬼界本該是一陰一陽互不幹擾的獨立空間,但不知何時這種平衡被徹底打破。
鬼以近乎強悍的姿态闖入大衆視野,靈異事件頻發、“壓力病”出現、夢魇副本現世等等。
研究對象越豐富,人類對鬼越是有了更清晰的全新定義。
以往“低調”的靈異媒介,例如紅繡鞋,它經常在鬼故事裡被形容成冤死女子附身的載體,或者用于報複仇敵的媒介。
實際上靈魂是靈魂,鬼是鬼,人死後除非情況特殊,不然隻能是靈魂狀态......肉·體一旦死亡,意識将飛升化作靈魂。
冤死的女子并不會化作厲鬼禍害人間,故事是假的,但數量衆多的‘她們’會因為相似的故事,亘古不變的悲劇内核,從而形成獨一無二的核鬼,由此鬼便誕生了。
它們千奇百怪,跟傳統意義的冤魂毫無關系,鬼故事的劇情是藝術加工下的産物,但藏在文字下的不甘嘶吼、隐沒于曆史長河的種種隐喻、以及時代背景下血淋淋的真相。
核鬼永遠跟人類的思想、情緒、認知和創造的故事息息相關,它們就像是永不熄滅的火苗,隻要曾今存在就永遠不會被時間消磨。
要記住鬼的核心叫做“核鬼”,每隻鬼且隻有一個,每一個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至于人間的靈異事件,它是人類偶然觸發核鬼引起的投影反應,類似遊戲中觸發的日常随機事件。
群衆聚集的怨氣、被廣泛傳頌的故事、社會存在的普遍現象......種種引起靈異現象的媒介全都可以被妥善處理。
消滅傳銷組織,控制流言蜚語的源頭,打破刻闆印象,全都是合理的處置方法。
所以它們的危險程度較低,一旦發生即存在固定的解決途徑,因此靈異事件雖危險但可控。
說到這裡,詳細介紹一下茗天極其特殊的眼睛,人類在他的眼中是有顔色的,精神值的高低決定了人類身體的顔色比例。
黑白兩色,身體裡白色越多代表失控的精神值越低,反之黑色越多精神值越高,這種人類多半是夢魇玩家。
新時代,每個人在茗天眼裡都是白中帶黑。
其中江小白相較于常人顔色偏灰,是極其獨特的存在,至于作死的虞子期......他黑白摻半,嚴重的比例失調。
黑色,跟靈異、鬼相關的媒介,這些鬼東西都是純粹的烏漆嘛黑。
如果想要防止鬼東西作妖,絕佳的方法就是處理掉黑色的部分,将它們變作普通的物件。
陰陽兩氣,人為陽,鬼為陰,凡是将氣消耗殆盡,無論何物都将面臨最終的死亡。
“我預感今晚會有大事發生!”茗天手捧燃燒的蠟燭,忽明忽暗的燭光照着他平靜的臉龐。
江小白壓抑着興奮,同樣捧着蠟燭贊歎道:“非常好,小天你在這個場景裡扮演預言家,簡直絕美!”
晚飯後的宿舍,窗簾緊閉,燈泡拉閘,室内一片漆黑,這是江小白求來的暗黑造景,用他的原話解釋:‘你們不覺得在昏暗的環境裡燒鬼東西,很刺激,非常有好萊塢大片的畫面。’
他信誓旦旦地将其稱作:‘氛圍感!’
虞子期以同樣的姿态捧着蠟燭,好死不死還是白燭:“這時候又叫上小天了?”
“這不是顯得我很帥,很有逼格嗎?”江小白也是個能屈能伸、從不委屈自己的主:“我頭一回住宿舍,你們要知道,校園宿舍最适合集體招鬼,亂七八糟的一通搞,最終将釀成大禍。”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調起承轉合,聽着、看着就一副小學生第一次春遊的既視感。
興奮爆炸!無法自控。
黑暗裡的虞子期細數:“筆仙、碟仙、鏡仙......校園鬼故事召喚類鼻祖。”
“你都玩過?”茗天也是沒有住校經曆的小白。
虞子期回憶:“都玩過,之前進過副本高中,代表作死的青春期高中生全部體驗了一遍,總共七個作死儀式。”
江小白聽着,顫抖的手帶着打火機頃刻間又點燃了一根蠟燭。
他把紅燭遞給茗天,茗天選擇原地撤回一根蠟燭:“是類似集齊七龍珠,召喚真龍的儀式嗎?”
不死心的江小白又把紅燭遞給虞子期,一根白,一根紅,着實挑逗着虞子期額角的青筋。
被拒絕,隻不過是我的宿命......
江小白自己左手一根白,右手一根紅,玩得不亦樂乎。
鬼知道他從哪裡找出來的古董蠟燭。
吃頓飯的功夫,江小白調整好心态,如今又屁颠屁颠跪坐在地闆上,果真是又菜又愛玩。
虞子期在燭光中,目光幽幽地注視着他們:“或許是集齊七樣髒東西,才能召喚輕易不敢招惹的幕後大boss。”
低啞的聲音,黑沉的眸子,虞子期面無表情的模樣讓江小白不寒而栗,全身的汗毛根根豎起。
這時候他又覺得宿舍裡太黑。
虞子期瞥了他一眼,江小白立馬正襟危坐,将點燃的蠟燭捧在掌心,乖巧地露出八顆牙齒的标準微笑:“我很乖,很安分,一般不主動作死。”
茗天見他一本正經的表忠心,自己也學得有模有樣,小身闆跪坐得筆直。
當虞子期毫無波瀾的黑眸看過來,他立馬回應:“我也很乖,很安分,一般不主動找事。”
虞子期見狀嘴角直抽抽......
漆黑一片的宿舍唯獨瓷磚中央的火盆格外醒目,他們配合江小白搞半夜燒紙的氛圍感,最終目的是為了平息茗天揣回宿舍的靈異媒介,因此虞子期對他們兩的乖巧、不搞事持保留意見。
虞子期:沒一個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