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由遠及近,寂靜的夜色裡,“笃笃”聲在耳邊炸開,平添一絲詭異。
君祺立刻警覺起來,将桐何護在身後,心道這麼晚了怎還會有人來。
他扭頭對桐何道:“你去後面躲着,我去開門。”
桐何瞳孔中綠光微閃,扯着他的衣袖,搖搖頭:“不要去,萬一是有人不懷好意……”
他已經看到了,外面有一群人,衣着打扮都很惹人懷疑。
君祺卻态度堅決:“不行,我于心不安,萬一是病人病重,上門求醫,我們把病人拒之門外,實非良醫所為。”
他推着桐何去到一個隐蔽的角落,笑道:“你不用擔心,我這麼厲害,如果是壞人一定會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你隻要負責保護好自己就好,好好待着。”
君祺轉身的一刹,桐何的皮膚頓時白了幾分,眼中兇光乍現,指甲也陡然變長,時刻準備攻擊。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一個小厮模樣的男人上前一步,揚聲道:“我家少爺病重,速速為我家少爺治病!”
君祺還沒反應過來,後面的人就自動讓開一條道,幾人提着燈,好讓君祺看個清楚,他凝眸,果然見一男子面色蒼白,被幾個人架着,已經接近昏迷。
他趕快到男人的身邊,配合着幾人将男人送至房間。
君祺額頭不住地出汗,拇指按着男人的人中穴,心中默念醒腦開竅,回陽救逆,聲音有些發抖,但仍保持冷靜,對他旁邊的桐何道:“快,去把我師父叫醒,還有,把這些人請出去,不要圍在這裡,病人需要安靜。”
桐何點頭,對後面的人道:“請吧……”
剛才敲門的小厮一臉擔心,道:“大夫,我家少爺是為金刃所傷,讓我留下,我可以幫忙的。”
君祺沉吟片刻:“好,你幫我把他受傷處的衣服扒開,記住,輕輕的。”
小厮點頭。
君祺又用拇指按壓其手背的内關穴,快速清潔傷處過後,在他肩膀上的傷口處撒着三七粉,減少出血。
趙迎壽此時也過來了,一眼看出什麼問題,“唰唰”在紙上寫着方子,遞給君祺讓他過去煎藥。
君祺點點頭,師父就是他的定海神針,有師父在,他就安心了。
他不敢耽擱時間,立刻手腳麻利地去煎藥,桐何則跟在他身後,默默幫着忙,明周和李存也被叫醒,忙前忙後。
足足折騰了好幾個小時,情況才稍微好轉,衆人心中那根緊繃的弦終于松弛下來,齊刷刷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先生妙手回春,救命之恩,我等沒齒難忘。”
趙迎壽擺擺手:“我既為醫者,治病救人便為第一要務,不必如此。”
君祺會意去将幾人扶起,被那個小厮模樣的男人死死盯着,而後抱拳:“我是周冊,這位小公子,剛才情況緊急,我的态度不太好,請公子原諒!”
君祺不好意思地笑笑:“這有什麼,是我應該做的。”
周冊一個眼神,一屋人立刻把君祺,桐何明周幾人,按在椅子上,開始給他們捶胳膊腿,君祺連忙道不用,但還是完全推脫不了。
眼見情況朝着越來越詭異的方向發展,君祺忽道:“我去看看你們家少爺怎麼樣了。”
周冊也連忙跟上去,揮揮手示意不要捶了,原地待命。
趙迎壽拉住周冊,道:“情況已經穩定了,但還得好好休養,我看你們風塵仆仆的,需要現在就走是嗎?”
“是,我們的身份不便多說,”周冊一臉為難,“的确是需要馬上走。”
趙迎壽“嗯”了一聲道:“留下吧,不管你們害怕被誰發現,我都保證,絕對不會被發現,相信與否,選擇權在你們。”
周冊一陣一陣咳嗽,沒想到直接被發現了。
君祺忽然開門出來,走到他面前,對周冊小聲道:“你們那位少爺醒了。”
而後看向趙迎壽:“師父?”
趙迎壽跟着周冊進去,再次給這位少爺診治一番,确認目前沒什麼大礙,隻是需要時間調理。
周冊在他們少爺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那人點點頭,周冊立刻來到趙迎壽面前,遞出一錠銀子,道:“多有叨擾,隻要留下我們少爺就行,我們兄弟這麼多人,會自行尋覓住處,不必理會。”
趙迎壽颔首,幾人頓時離開,擁擠的院子再次變得空空蕩蕩。
周冊就近找了一棵粗壯的巨樹,三下五除二爬了上去,暫作休息。
旁邊的人小聲道:“周哥,我們就這樣把少爺一個人留在那個醫館真的可以嗎?萬一老爺怪罪下來……”
周冊眼皮子都沒掀一下:“這是少爺的吩咐,我們隻需要照辦,在外面守好少爺,守好這個醫館即可。”
那人支支吾吾一陣,也沒什麼底氣,隻得作罷,在心裡祈禱千萬不要有什麼事才好。
月明星稀,夜色席卷樹梢,幾人紋絲不動,交替守夜。
明周守在床前,疲憊的揉着太陽穴,隔幾個小時需要喂一次藥,還要密切關注病人動向。
師父年紀大了,又折騰了一夜,君祺桐何更是忙上忙下,李存也不必說屋裡屋外,跑來跑去。
大家都很累,明周覺得隻有自己還能熬一熬,理所當然的把大家都趕回去睡覺,說是輪流照顧,自己在旁邊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