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葭想做的是魚頭煲。這道菜準備起來不算複雜,但味道鮮美濃郁,非常下飯,烹饪起來咕嘟咕嘟的聲音不但治愈人心,散發出的香味也能飄出很遠,吸引走過路過的食客。
看着容葭手法利落地處理魚肉,又行雲流水地碼出整齊纖細的姜絲,羅媽想說什麼喪氣話的念頭再次徹底被打消了。
……莫非,連做菜這件事,都有天賦異禀之說?
這個時候,容葭才騰出手來,對羅良材道:“羅叔,勞煩你去通知常大叔,明天我不去河邊比試釣魚了,我想借他家的飯館一用。”
才短短兩天時間,羅良材卻已經開始對容葭時不時表現出的神通廣大感到麻木,這時連懷疑都沒懷疑,便答道:“好。可若是他不肯借呢?”
畢竟這是個得罪天香樓的事情。
“那也沒辦法,不過還是拜托羅叔你盡量說服他吧。”容葭露出一個委以重任的笑容,“實在不行,再想辦法,車到山前必有路,總得先走走看,不能自己吓住了自己。”
“我明白了,姑娘。”羅良材又是欣慰又是慚愧,“可還有什麼需要帶的話?”
容葭略略沉吟:“本想請他來指點一二,隻是我畢竟孤身在家,也不甚方便。你問問他,館子裡都備有什麼食材?最好列個清單,好讓我心裡有個數。若是沒有豆腐、花椒、豆醬,明晨可能在集子上買到?另外,你去藥房走一趟,問問有沒有……”
羅良材把她的要求一一都記下了,領命而去。
在腌制魚肉的過程中,容葭開始和羅媽學習怎麼給竈台生火。
然而,對習慣了高度智能的現代廚房的容葭而言,這比将魚做得好吃更困難百倍。
“咳、咳咳……”
容葭身上圍着羅媽專用的舊圍裙,從一團灰撲撲的濃煙中探出頭來,小小的雙手猛地上下扇風,止不住發出咳嗽聲,白皙的臉上赫然有一片被煙熏出的炭黑。
這古代的廚房下面燒柴,上面烹饪,上下火候需要同時掌握,容葭隻覺得自己很忙,卻說不清在忙什麼,額頭都冒出了薄汗。
“姑娘,姑娘!”羅媽急得連聲道,“還是讓我來吧。”
容葭不得不承認,燒火這事,是她速成不了的。
“麻煩羅媽幫我将火燒起來。”
她自己也有些哭笑不得,讓開一個位置。竈台下面的風道可以控制火力,但非常考驗手感,每家的竈台也有每家的脾氣,隻有熟練工能夠把握個中分寸。
這也是做魚頭煲這道菜的優勢。如果要做清蒸魚,光是測試蒸魚的最佳時間,就不知要重複實驗多少次,而且蒸魚的香味太清淡,酒香也怕巷子深,不足以吸引本想光顧天香樓的食客。
而魚頭煲麼,隻要把握好分寸,做到色、香、味俱全并不難。
容葭先讓羅媽幫忙起了小火,在鍋中倒了少許菜油,待油溫燒熱後,将斬好的魚頭魚段放入鍋中稍炸片刻,讓包裹着生粉的魚肉形成一層焦香酥脆的表面。煎好魚後,在鍋中放入蔥段、蒜瓣、花椒,加大火力,倒入水和黃豆醬拌勻,蓋上鍋蓋開始焖煮。
随着清水倒入,燒得旺旺的鍋中滋啦騰起濃濃白霧狀的煙氣,黃豆是鮮味的一大來源,配合花椒、蔥姜蒜帶有刺激性的香味,魚頭煲的香氣已經初見端倪。
這口有點年頭的鍋,比容葭自己生活的那個小家的砂鍋更大,也更有鍋氣。也許是來這個世界幾天都吃得清湯寡水的緣故,聞到這個香氣,容葭自己也忍不住咽口水。
羅媽驚喜地道:“姑娘燒的這鍋魚,聞起來真的好香!”
容葭卻還是有點遺憾的。一則她習慣放在砂鍋裡的豆腐和粉絲眼前沒有,隻能等明天再買,二則缺了作為靈魂的辣椒,終究是不夠完美。
“等羅叔回來,我們一起試菜。”她含笑道,“雖不知道能不能比過天香樓的大廚,但那又有什麼要緊?但凡食客下館子,除了味道,還圖一個新鮮。隻要天香樓不連夜出新菜譜,我們就能讓他們不痛快。”
魚頭煲美不美味,隻是這出戲的一個方面。要打營銷戰,拳頭産品固然重要,營銷策略也要跟上。
除了主菜,贈品也得安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