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鏡更是直接對席衡躬身行禮:“席道長法術神通威力無邊,不知可有長壽丹藥……。”
夏文楊年紀尚輕,并不相信所謂道家神通,他認為這是可根據丹方複現的“神通”。
一直不出聲的他打斷楚鏡的胡言亂語:“阿兄,這是方子可是要交給阿姊用?如何配置?……”
識時務者為俊傑,席衡展現出稍微能與阿姊相配的能力,夏文楊也不吝于稱呼一聲阿兄。
席衡颔首,聽到這句稱呼,努力克制唇角弧度,微笑,不緊不慢一一解答。
一石二鳥,見面快半個時辰,終于和小舅子搭上話了。
這個念頭一劃而過,他随即投入到和夏文楊的商量中——在哪裡建立火藥工坊,原料來自何地?
待夏文楊把事情都一一安排下去,天色已晚,幾人匆匆回城,在主街一家小店狼吞虎咽一餐後,又回到午時見面的小院,幾人連夜寫好火藥工坊計劃,和制作流程及注意事項。
淩晨時夏文楊寫好火藥方子的買斷契書——五萬兩黃金,被席衡拒絕了。
席衡笑眯眯地對夏文楊說:“當初席某與杜三娘成親,囊中羞澀,禮數不周,這個方子,”他盯着小舅子鋒銳的眼刀子艱澀地說下去:“就當是席某的嫁妝了。”
夏文楊的眼刀險些收不回來:“嫁、嫁妝?”
席衡羞澀道:“當初女郎以萬金聘席某,席某卻沒帶去相對的嫁妝,着實難安。”
夏文楊看席衡依舊不順眼,不過想到這是阿姊以萬金聘來的新郎,夏文楊收起眼刀,對席衡叉手行禮:“以阿兄的才學,重于區區萬金。”
席衡謙虛回禮,随即帶着夏文楊一行人重複了幾次火藥調配過程。
一切結束後,已到醜時三刻,數人依舊沒有睡意,楚鏡拿出一小壇子酒,拼命灌席衡酒。
席衡不一會便臉色通紅,待席衡不勝酒力醉後,楚鏡小聲在他耳邊問:“可有長壽之方?”
席衡呢喃道:“早睡早起,戒煙戒酒。”
楚鏡若有所思,夏文楊了然地看一眼醉趴在桌上的席衡,讓人把他帶到客房安置。
第二天一早,夏文楊便帶人匆匆去京都以東不到百裡的一個小州,那裡連通東西商道,靠近東邊的硝石礦區,至于另外兩種主要原料,倒不難找。
席衡睡到午時方醒,摸着宿醉抽疼的額頭的,回想一遍昨日酒後可有失态,現代是都聽說見伴侶家長會被灌酒,昨日楚鏡拿出酒壇夏文楊毫無異色,席衡便知道這是夏文楊的意思。
出門後發現院子空蕩蕩,隻有一個侍衛在他門外守着,等他問起,侍衛直言其他人的去向。
席衡感到某種既視感——這孩子要辦事的幹勁,和他姐姐簡直一模一樣。
席衡出門覓食,回家休息,一路上都看見這個侍衛不遠不近地跟随,卻沒有跟進席家,席衡輕摸下巴,這就是傳說中的暗衛?
京城,武毅帝接到孟家軍将軍來信,要求武毅帝善待孟主帥。
他們能帶鐘皇夫到軍營,作為孟家軍棄暗投明的的誠意,更是表明切斷後路的決心。
武毅帝被兩萬軍士拱衛在軍營中央,竟然是孟家軍将軍來軍營,他自認為穩如泰山。
但想到當年文熙帝在皇宮中抱有同樣的念頭,武毅帝再次對軍營進行排查。
當初守衛人質不力的那批士卒,已經被打發去當力夫。
他感到這件事有端倪——就像是那條直通暗牢的暗道和莫名被捕捉到的孟主帥。
武毅帝突然想到指出孟主帥身份的功臣,來自東地的一個軍奴燭,是某軍士為能在軍營享受買來的男子。
本朝軍營禁止軍妓和侍女,但好享受的貴人總能找到合适的方法滿足自己,軍奴随軍行動,卻是奴非軍,軍隊不認為他們是軍中一員。
軍奴不用服侍貴人時,便充當夥夫、力夫和舂米人等。
因為身上往往是戴罪之身,會被軍營中人鄙夷甚至欺辱,哪怕所謂的“罪過”與其無關。
武毅帝聽聞東地被孟樂主帥震懾已久,甚至其中不少世族因“通敵”之名,被孟主帥抄家滅族。
燭自稱來自東地,言辭有禮、氣度不俗,可能與孟主帥有一段孽緣。
武毅帝本想喚他來詢問,轉念又放下了,這人始終有過那種身份,況且自己已經滿足他想要的脫籍歸良,何必再接觸,有失身份。
回到孟家軍的意圖,武毅帝并不相信孟家軍的上下始終對孟主帥的忠誠,慈不掌兵,或許他們早已厭煩了孟樂的操練和管教。
就像是夏家軍的夏丹兄弟,至親尚且如此,何況孟家軍幾位将軍和孟主帥之間并無親緣關系,孟主帥掌軍向來軍紀嚴明。
難不成這隻是孟家軍幾位将軍,向武毅帝投誠的台階——為救主帥向敵方投誠。
舍棄了忠誠。至少占據了大義。
武毅帝易身處地,也想不到更好轉換陣營的理由,不由放下心來,從容回信——應允了。
與此同時,一封信快馬加鞭飛速傳向并州,譯小隊喬裝打扮過的商人也進入了并州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