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從叔老太爺的院子裡出來,陸晔長長呼了口氣,即便她用精神力拟态了少年所有的表象,可她還是在叔老太爺銳利的眼神下,冷汗直冒。作為星際人,她從來不敢小看遠古人,甚至在她們的教育中,遠古的某一部分對于星際來說更先進,這些龐大的知識星際人無法複刻,更無法超越。她一向懷着一顆敬畏的心,在不違背本心的情況下,盡量的去融入這個世界。
陸晔覺着,叔老太爺未必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叫她過來,不過隻是要個證人,要個整頓紀家師出有名的理由,至于細節,看她是個孩子也不會過多關注。
一口氣悶掉陸管家給的壓驚湯,陸晔整個臉都皺了起來,“叔,有事您就叫我,這宅子裡走了那麼多人,您上手還要習慣習慣,跑腿啥的我可以先頂着。”
陸管家心頭一暖,拿了空碗,假意不高興道:“你叔能手忙腳亂嗎?還能讓你這個毛孩子擔心我,你啊,就老老實實歇一歇,三少爺知道你識字,将來有沒有一個打算?日後離了紀宅或是買點田,或是做買賣,總不好再給人做夥計,那還不如留在宅子裡呢。”
陸晔怎能沒打算,她太有打算了,才不做買賣也不想給人做夥計,更不想繼續做匠人,她就想買了田地包了山頭,然後養牲畜種田地,當個地主在山裡退休養老,再也沒有比這個更舒服的了。
可啥也不能說,她隻能含糊道:“我還小呢,叔!”
“你!”
陸管家剛想和孩子好好談心,就遙見回廊處遠遠跑來一小厮,最近人員流動大,這個看起來不是很眼熟。
“管家,出事了!”李非跑的上氣不接下氣,一轉頭看陸晔也在,下意識打了個招呼。
陸晔到沒想到,李非能到後宅辦差。
“你慢點,什麼事兒那麼着急?”陸晔拿起石桌上陸管家給她準備的溫水遞給李非。
李非看着陸晔倒水娴熟的模樣,當下決定抱緊兄弟的大腿,以前隻是知道兄弟有手藝還得姑娘們喜歡,最近還得了三少爺的青眼,到沒想到陸晔在後宅這麼自在,不愧是管家的族内侄兒,就是和他們這樣的家生子不一樣。
“外頭有從鎮上回來的,說是殷州過來的流民有可能有疫病!”李非一飲而盡,用袖子擦了擦嘴道。
“怎麼可能!”且不說陸晔就是從殷州榕省來的,這一路有沒有疫病她最清楚,就說老天的視角殷州的流民到小說斷更也沒說有疫病,再怎麼蝴蝶效應也不至于這麼離譜。
“鎮上就是這麼傳的,鎮上已經在查最近一個月内來石新鎮周圍的流民,說是要趕出咱們鎮。”李非也不知道消息真假,可這畢竟是疫病,會死人的。
陸管家到是有了心理準備,讓兩個孩子先去前宅了,他帶人親自去庫房清點藥材,庫房誰知道被人搬空了多少,最好還是抓緊時間等清點之後讓自家的商船去沛州運送一批回來。
忙碌都是旁人的,天氣太熱,陸晔根本懶得動彈,反正陸步信和陸果兒都安頓好了,她背靠大樹好乘涼,就算天塌了,也有紀尋文和杜秋梨頂着,她一個小匠人,又在山上囤了那麼多糧食,等過兩個月暑氣沒那麼重了,她再繼續把房子建了,五年靠着紀家,材料錢肯定沒問題。
鎮上傳來的消息越演越烈,就連梅村都開始惴惴不安,凡是有流民路過一律是驅逐離開,村裡甚至組織了巡查隊,每家出個壯丁,輪流巡查,以防有餓瘋了的流民或是想要趁機渾水摸魚的山匪小偷進村圖謀不軌。
就在陸晔都感覺到人心浮動的時候,從府城回完話的奴仆突然回來說鎮上發來了告示,說是殷州疫病是謠傳,至于涼州近期發生的幾起惡劣屠村事件,涼州州兵已經去了,還抓了不少逃兵和山匪,屍體什麼的都做了妥善處理,讓大家不要恐慌,如果發現可疑的人物可以去縣衙舉報。
本來就不信有疫病,再加上人手不足,陸管家幹脆讓陸晔帶着李非兩人前往石新鎮,一是了解情況順便采買,二是最近應該送賬本的幾家商鋪的掌櫃的沒來回話,讓陸晔他們順道去看看,還有就是陸管家知道陸晔的堂兄妹在鎮子上,他覺着陸晔會擔心。
陸晔其實沒那麼擔心,但是最近确實一直沒有出門,所以幹脆一大早收拾東西就和李非上了馬車,因為謠傳疫病的事兒,紀宅已經好多日子沒人出去采買了,采買的單子都好厚一疊,馬車上就隻有他們兩個,李非還是車夫。
天氣太熱,陸晔也不耐煩坐車廂裡,想想也坐在車架上,車廂後頭就專門用來從鎮上運東西。李非對陸晔那日去長谷村情形十分好奇,陸晔就撿了能說的給他描述一番,至于那些殘忍的部分她大多都是輕描淡寫的混過去了。
可就這麼籠統,李非聽後都驚呼不已,到底也不是多大的孩子,哪個男孩兒還沒個江湖夢,隻恨他不是陸晔,不能陪着少爺行俠仗義。
“是晔哥兒嗎?”
陸晔剛想和李非商議進鎮後先去的商鋪,就聽見路邊有人喊她。因着是李非駕車,就沒繞路出村,她轉頭一瞧,就見曹海棠站在路邊對着她揮手,似乎很是焦急。
“喲~”
陸晔看着李非擠眉弄眼的樣子,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接着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走了過去。
“海棠姐,有事兒嗎?”陸晔記得上次蔣不同被抓之後,曹家應該拿回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