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建房,一樓堂屋。
曾非飛怒氣沖沖的吼叫:“那你告訴他,要是想看自己兒子死,就查!最好把我親手送到警察手裡!”
回到二樓,空蕩蕩的床闆,散落的布條包括随風搖晃的兩扇窗,都在告訴他——關心逃了。
“媽的!”曾非飛一腳踹上床角,“給我把她找回來!”
“都給我去找!”
……
蔣誦抵達山州是下午四點,那輛車在下高速後進入城區便失去蹤迹,最後在一個老菜市場找到空無一人的目标車輛。
這片地區傍山,不算發達,尤其是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監控攝像頭更是少。
他立刻聯系騰青公安局,增派人手過來,再讓方秘書去山州最近的公安局說明情況。
他從菜市場開始拿着關心照片四處問人,曾非飛帶着關心應該很顯眼,蔣誦不缺錢,凡是見過那輛車下來過人的目擊者他都轉一筆錢,根據他們的描述去找。
這邊的人各自相熟,有出租車司機載過關心和曾非飛,一眼認出照片裡的人,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話激動說道,“這個女娃娃我中午才接過啊!”
蔣誦直接轉一大筆錢過去,才聽司機說:“女娃娃身體不好,一直在哭,旁邊的男人說是要帶她去醫院。”
“她沒說話?”蔣誦追問。
“沒啊!我做出租生意的也不敢多問。”
“不過他們沒去得醫院,我瞧見他們又上了另一輛白色轎車。”司機師傅記得很清楚,因為當時車上那個男人給了五百塊錢現金,他停車掉頭時多留意了兩眼,就看到那一幕。
蔣誦:“車牌号記得嗎?”
“這我哪曉得。”
……
兜兜轉轉,蔣誦推斷出曾非飛的意圖,出租車和私家車來回輾轉在城區,擾亂視線轉移目标。
按曾家在山州明面上包的地皮和房産,他早在高速路上得知目的地是山州時就讓人一個個搜,可惜,沈進唐的人也查不出端倪。
“有公安出動,你多少休息會,不然怎麼有精力繼續找?”
方秘書遞給蔣誦一瓶水,側眸望着這個比他還高一些的少年,臉上覆蓋頹然與愁緒,二十個小時連軸轉,至少有十八個小時在開車,一口飯不吃,饒是這樣也沒能使他脊背彎半分,好似找不到人他能一直這樣挺下去。
“不需要,曾廣豐那邊怎麼說?”
方秘書:“曾廣豐直言聯系不上曾非飛,坦白并不知道曾非飛已經回國。”
曾廣豐給曾非飛擦屁股這麼多年,經驗豐富,能這麼說必然有把握保住曾非飛。
“去查曾廣豐手底下的人有幾個出市了,一周内。”距離關心失蹤已經過去24小時,蔣誦急不可耐,又催一句,“盡快,直接聯系親屬問!”
方秘書:“好。”
一整夜,近百号人幾乎把整個山州翻了個遍,徒勞無獲。
第二天下午三點,終于在城郊一處窄路發現一輛□□,駕駛人員衣着與前夜駕車逃離六息河的人相似,正是曾廣豐手底下的人。
蔣誦想也不想,帶着幾号人直接開車過去,截停車輛。
一通拷問之下,總算問出信息。
“在……在後山,山腰處的房子……”
在山上,山裡最是隐蔽。
蔣誦後悔莫及,怪自己太蠢想不到。
曾非飛在房子裡等了近二十個小時,硬是沒人把關心抓回來,按說山路難走,晚上她一個女孩不太可能走出這座山,可就是沒發現一個人影,很難不讓人猜測會不會是發生了意外。
他思忖着,外頭車輪滾動的聲音嘈雜,下一刻,棍棒破門,蔣誦率先沖進來,直奔曾非飛,下了死手的一拳砸到曾非飛左臉。
“找人!”
幾個保镖分散闖入,開始尋找。
臉頰的疼痛與出乎意料的情況讓曾非飛反應不過來,被蔣誦逮着往死裡打。
憋了那麼久的情緒得以發洩,蔣誦渾身發麻,發了瘋似的對曾非飛下手,全然失去理智,雙目猩紅,拽着曾非飛頭發朝牆上撞。
“沒人,二樓卧室有逃跑痕迹。”
蔣誦蓦然回頭,瞳孔驟縮,不相信一般,接着揮拳在曾非飛腹部:“她人呢!”
“死了……”
蔣誦:“那你也去死。”
“不能再打了,出人命不好交代。”領頭保镖阻止道。
他又添了幾下,把滿臉是血的曾非飛扔地上,甩下一句話上樓:“曾廣豐聯系不上他,你把他送到曾廣豐跟前。”
樓梯口有人拿着攝像機欲下樓,看見蔣誦便說:“櫃子底下找到的,攝像頭一直在錄,有接近二十個小時。”
蔣誦先去卧室查看,又去窗台看了一眼:“視頻拷出來,派人搜山,包括山下村莊住戶。”
視頻僅有前二十分鐘有關心。
蔣誦在看到筆記本電腦屏幕上關心的臉時,瞬間紅了眼眶,她被綁着,被曾非飛壓在床上,她在哭求,在掙紮,那麼多求饒的示弱話語中,唯有在曾非飛提到蔣誦兩個字時,她梗着脖子大喊和他沒關系。
生怕要拖累他似的。
接着,他看到關心拿刀片割斷布條,下一秒便決定跳下窗戶。
折回拖床墊時,她雙眼聚焦在攝像機,蔣誦此時看着,仿佛她透過屏幕在看自己,在向他求救……
她一步步靠近屏幕,将攝像機藏在衣櫃下的縫隙。
……
關遠李月華跟着警車一塊來到山州,到公安局是下午七點,去時就見幾個西裝革履的人在警局,談論他們女兒失蹤的消息。
他們才知道,蔣誦那時并沒有離開,而是先所有人一步找到關心的消息,夫妻二人心急如焚,駕車往山區趕。
曾非飛一行人被押送回騰青,尋人事宜暫時由山州公安局分派警力尋找。
白天到黑夜,一座樹林繁茂面積龐大的高山,喇叭聲在山内傳揚,衆人更傾向于認為失蹤者已經離開這座山,又或者受傷昏迷。
山路陡峭,夜路危險,人力不得不減少一半,盡量在山下安置,等亮天再次行動。
蔣誦沒有下山,距離關心失蹤整整兩天兩夜,從她跳窗逃跑算起,22個小時她又是怎麼度過的。
跳窗後,關心一直往山上狂奔,她怕丢,遇到岔路便右拐,因為是深夜,她不敢停留,也不敢發出太大聲響。
腳心很疼,關心越來越走不動,有些樹林子太過陰暗,恐懼戰勝了軀體的疲累,催促她往山頂走。
曾非飛一定發現她逃走了,此刻肯定在找她,隻要她在山上躲過一劫,就有希望下山尋求幫助,如果她能撐到曾非飛放棄抓她的那一刻的話。
接近山頂,她發現一處大石,這裡月色很好,照亮大片地方,關心背靠石頭抱膝而坐,她不能睡覺,山上蛇蟲鼠蟻多,尤其是晚上,她必須保持警惕。
不能落回曾非飛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