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顆球帶着更快的速度襲來,千夜卻發現自己能清晰看見網球劃破雨簾的軌迹。迹部的球拍像指揮家的魔杖,每一次擊球都帶着韻律感。千夜的腳步不自覺地移動,模仿着對方揮拍的動作,雨水順着銀發滑進衣領,他卻渾然不覺。
當第七顆球精準地落在對方場地的邊角,迹部突然停止了發球。千夜喘着氣,看見少年從口袋裡掏出個絲絨小盒,盒蓋打開的瞬間,一顆圓潤的珍珠耳釘在雨中泛着溫潤的光。“作為陪本大爺打球的回禮。”迹部踮起腳尖,把耳釘别在千夜的衣領上,“下次見面,可要讓我看到進步哦。”
雨不知何時停了,夕陽的餘晖穿透雲層,在網球場的積水裡灑下細碎的金箔。千夜摸着衣領上的珍珠,看着迹部的背影消失在鐵栅欄外,遠處傳來冰帝校車叮叮當當的鈴聲。直到保姆焦急的呼喊聲傳來,他才發現自己的襪子早已濕透,可嘴角卻怎麼也壓不下去。
後來的每個雨天,千夜都會帶着珍珠耳釘偷偷溜到網球場。迹部總會帶着新的網球拍出現,教他握拍的姿勢,講解擊球的角度,還有那些隻有他們才懂的“網球哲學”。有時候他們會躺在濕漉漉的草地上,看雲朵在天空流動,聽迹部用稚嫩的聲音描繪未來要稱霸全國的夢想。
“等我們長大了,要在溫布爾登的中央球場對決。”迹部指着天邊的晚霞,紫色眼眸裡燃燒着熾熱的光,“到時候本大爺的名字,一定會像鑽石般閃耀!”千夜笑着點頭,珍珠耳釘在衣領上輕輕晃動,映着少年們被夕陽染成金色的輪廓。
然而這樣的時光總是短暫。十二歲那年的櫻花季,千夜站在成田機場的落地窗前,望着東京街頭粉白的櫻花雨。他小心翼翼地把珍珠耳釘塞進衣領内側,金屬的涼意貼着皮膚,仿佛還能聽見倫敦細雨中網球與球拍碰撞的聲響。遠處傳來飛機的轟鳴聲,千夜閉上眼睛,在心底默默許下承諾——一定會帶着這顆珍珠,在網球的世界裡與那個人重逢。